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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离开济州时,新的仵作已上任。这算一个相当完美结局。姜姚的缝合术一日千里,吕雁又赚了旅途资费,济州殡葬服务一日没耽搁,这可谓是三赢的局面。

艳阳高照,夏日温暖风徐徐吹入车厢。

姜姚嫌车厢憋闷,她一把掀起帘子,车轱辘吱吱呀呀的碾压着小径上的土疙瘩,尘土飞扬,好不热闹。

“夏荷,放下帘子,一车的女眷,招贼。”吕雁合上车帘子。她最近胃口大开,忙掀开食盒。里面是李记刚出锅的小米油酥饼。

姜姚伸手去抓,囫囵咬下一口,滚烫的小米沾满了口腔。口腔灼热,她双手接力,不停传递着那饼子,口里喃喃道:“烫,烫,烫。”

“馋死你这鬼投胎的。”吕雁嫌弃瞥眼,与十二娘矜持一对比,她简直不能忍受。夏荷就是妥妥的反面教材。

“吕大夫,请叫我观音婢子。”姜姚口齿不清说道。济州百姓都称她们为观音婢子。这个殊荣自古以来,没谁了吧。饼子太热,她吃得小心翼翼的,不得劲。

“吕大夫,为何不请两个‘打行’的人跟着。”十二娘推拒着吕雁递过来的烧饼。旅途中吃喝实属不雅。

“我们现在穷得叮当响,干嘛请那劳什子的人。”吕雁怯怯望着十二娘,她绞动帕子,继续嘟囔道:“新朝腹地,皇城根下,生不出盗匪。”

“吕大夫,穷得叮当响?你是在说我们吗?”姜姚不认同吕雁的说词。她与十二忙活了半月有余,挣的银钱全都给了吕雁。有时工作多,她得与十二娘不顾危险,分散行动。至于穷得叮当响是不存在的。

“吕大夫,济州离皇城还远着呢。皇城根下是不存在的。”十二娘笑嘻嘻说道。她分明给夏荷补刀。

“别欺负我阿娘。”锦书哼哼唧唧抱紧吕雁。她个头小小,力气却大,抱得吕雁都喘不过气来。

“呀,呀!你俩要造反。”吕雁手舞足蹈,哇哇大叫。而后胡搅蛮缠道:“京城花销大,存着银钱总是不会错的。”

“对,对,对,吕大夫说得没错。”姜姚与十二摊开手,无可奈何说道。两母女一唱一和的,她俩确实毫无办法。

噗噗,锦书拍打着姜姚摊开的手掌,笑嘻嘻躲在吕雁身后。

“锦书,干嘛,你们娘俩都欺负我一个是吗?”姜姚龇牙咧嘴,装扮成老虎状,左右挠着躲闪的锦书。

“救命,阿娘,看外面。”锦书痒得实在不行,笑呵呵转移着话题,推开车窗。

“锦书,虎姑婆是要吃小孩的。”姜姚彻底玩疯了,她拽住锦书手臂就咬。

“夏荷姐,别咬,绿花轿。”锦书闭上眼,尖叫连连。

“绿花轿?什么绿花轿?”姜姚重重喘息着,锦书也热出了一身汗。两个人挨在一处,黏腻,湿热,热量爆表了。

车帘子掀开了,热风袭来,又生出一股烦闷。另一条小径上,四个轿夫抬着一顶绿花轿,摇摇晃晃行走在山间里。眨眼间,那小轿与那绿意盎然的山色融为一体。

“吕大夫,绿花轿?这是冥婚吗?”姜姚咬着唇,皱着眉,好奇问道。如此古怪的绿花轿,以她有限知识,冥婚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词汇。

“阿娘,什么是冥婚?”锦书跪在马车上,傻傻问道。刚才胡闹一番,她满头大汗,鬓发全湿了。

“别乱说,这叫偷嫁。”吕雁抿着唇,愉悦说道。她上扬的嘴角想压都压不住。

“偷嫁?私奔吗?”姜姚说毕,又觉得她理解有误,私奔是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

“十二娘,你怎么了。”吕雁正要炫耀她丰富的知识储备,她无意瞥了一眼十二娘,骤然发现她全身发抖如筛糠一般。

“十二娘?你生病了?”姜姚扑腾一下站起。她的后脑勺撞到了车顶。哐当一声,瞬间功夫,针刺般的疼痛在她脸部蔓延开来。

咿咿呀呀一通乱叫。

吕雁乱成一团,她一边用手探十二娘体温,一边查看姜姚撞破的头。

“阿娘,我出汗了,擦擦。”锦书也过来凑热闹。

“怪哉!怪哉!今日不宜出门吗?”吕雁眉头紧锁,她推开捣乱的锦书。

“阿娘,她们昨儿没洗晦气。”锦书吐了吐舌头。这是她阿娘最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没洗吗?”吕雁吓傻了,不知所措望着她俩。解利钱每日都给,除晦的热水必须备足。

“夏季,摘不到新鲜的艾草。”姜姚捂着肿起包块,解释道。

“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吕雁神色茫然,她慌不择路大喊一声:停车。

“吕雁,你干嘛?为何要停车。”十二娘神智已恢复。无缘无故停车,今夜能否赶到打尖的旅店还两说。

“烧水沐浴,去邪祟。”吕雁不管不顾跳下马车。不知是不是幻觉,马车内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腐肉味。

“吕大夫,没必要这么较真吧。”姜姚无解了。天菩萨,早知吕雁如此讲究,她刚刚应该扯谎的。

火焰中冒着白色的浓烟。姜姚知晓,那临时砍伐的木柴没有干透。锅是架上了,水囊中的水全部都倒入了锅中。

“吕雁,你是疯了吗?”十二娘不可置信望着锅中冒着热气的水,那是她们一星期的饮用水,

“除邪祟最重要。”吕雁不管不顾说道。她偷偷给锦书灌了两口水。

“阿娘,什么是偷嫁?”锦书百无聊赖,用树枝挑着木头烧成的灰炭。

“国丧期,朝廷不允许老百姓谈婚论嫁。有些小娘子等不及了,非要嫁,只能偷偷嫁,这就叫偷嫁。”吕雁毫不吝啬的把干艾叶一股脑的全扔进了咕咕冒着泡的铁锅内。

“非要嫁?郎子会跑吗?”锦书听得不甚明白。

“郎子当然不会跑,小娘子再不嫁人,肚里的小东西就会跑出来了。”吕雁说话一点不含蓄,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

“是弟弟。”锦书大声惊呼,眼里全是光,她紧紧搂住吕雁的肚子。

“小心一些,压倒弟弟了。”吕雁搂住锦书,甜甜笑了,小声呢喃道。

听了半天,姜姚这才明白,偷嫁小娘子有说不出苦衷,肚里揣着货,等不了了。

滚烫的艾叶水淋在身上。姜姚始终闻不到吕雁所诉的那股神秘的味道。

“十二娘,辛苦劳作半月有余,该不会惹上一身尸臭吧。”姜姚痛心疾首说道。

“镇邪。”十二娘吐字如金。这段时间,她也够拼的,钱赚得不老少,徒留一身难以洗刷的臭味。

清洗干净,一行人还得继续出发。

“阿娘,肉肉。”锦书来回这么一折腾。她累了,蜷缩在吕雁怀中。

“国丧期,哪里去找肉。”吕雁无奈叹息道。她轻拍锦书的背,低喃道:“睡着了就不饿了。”

“肉肉。”锦书闭上眼,嘴里还吐着泡泡。

“吕大夫,婚丧嫁娶不可能不屠两只羊吧?”姜姚脑瓜子转得快,别说锦书,她都馋肉好久了。上次去西大岭缝合尸体,做白事那户人家偷偷给她塞了一块肥猪肉,无油无盐的,她囫囵全吃了,想起那油花花猪肥肉,她至今还直流口水。

“夏荷,你什么意思?”吕雁眉头紧锁望向她。这丫头鬼主意太多。

“恭贺新人,讨口肉食。”姜姚闭上眼,不断回味着那红白相间肉食。

“夏荷,这是打劫。”十二娘毫不客气戳穿她的谎言。

“什么打劫?我既没举报小娘子偷嫁,又没揭发屠宰之事,何谓打劫。”姜姚赤口白舌辩驳道。

“走,走,走。”吕雁赶忙说好,为了女儿能吃上一口肉,她浑身是胆,她吩咐马夫去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