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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外,宁静祥和,归园内,琴声悠扬……

姜姚凝眉,这技人们也如此内卷吗?三更睡五更起……

“夏荷,回锅的糖醋鲤鱼,我不吃。”十二娘瞥了她一眼,她们是来谈生意,这小丫头非把她往沟里带。

“十二娘,别呀,早饭我们都没吃呢。”姜姚朝后院张望。这小厮伴鹤,忒不靠谱的,一来一回的,时间都耽误了。

“天气如此炎热,糖醋鲤鱼早馊了。”十二娘摇头,本能拒绝道。

“十二娘,别怕,昨夜,我让旅店掌柜把油纸包吊在井边。出门前,我特地闻了一下,没馊。”姜姚说着说着,舌头冒烟。大热天的,小厮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个茶水也没给她们上。当她们是要饭的吗?

“夏荷,你去哪?”十二娘一把摁住不安分的姜姚。

“归园尚未营业,我得去厨房催催。厨子该不会寐下糖醋鲤鱼了吧?”姜姚瞪大眼睛,呆呆说道。

十二娘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打断了,冷漠道:“何为营业?”

“营业指开张,开市,这是讨论这个词的时候吗?我的鲤鱼。”姜姚挣脱十二娘的束缚,径直走向后院。

“夏荷,你回来……”十二娘忍不住要爆粗。这该死丫头,什么地方都敢乱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为何要教她绘画。

……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一位身穿上襦下裙的女子跪倒在地,悲切吟诵道。

一旁抚琴师傅拨弄着铮铮的琴弦,哀乐响起。

姜姚了然于心:她们在演舞台剧。我靠,古人诚不欺我,这是舞台剧的鼻祖。

免费看戏,她得找小凳子。

一副木板画缓缓推出,画上是密密匝匝的竹子,琴乐响起,一手持书卷,面如冠玉男子站立在木板画前。

琴声阵阵,竹子仿佛在风中摇曳。

姜姚大吃一惊,这也太逼真,太形象了。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

“长卿,你就不能怜惜怜惜我们母子吗?”一身穿曲裾深衣的女子跌跌撞撞抚肚走进幕布中。那窄窄的衣裙正好凸显出她圆鼓鼓的孕肚。

“娉娉。”那男子赶忙扶起那女子。

姜姚目瞪口呆,这,这跟她们绘本的内容如出一辙。

“别演了,你们侵权了。”姜姚嚣张走了过去。这露天后院真大呀,后院围着一圈倒座房。

“你谁呀?”那挺着“孕肚”少女大声嚷道。大热天,裙里塞棉絮,甭提有多难受了。

“小娘子,你要干嘛。”司马相如扮演者是一位俊朗少年,他高声质问道。

姜姚这一闹场,一旁的闲杂人等都聚拢到了一处。

“你们侵权了,侵权了,懂吗?”姜姚气焰嚣张大声嚷道。

“小娘子,清?泉?什么清泉?”那身穿上襦下裙的女子低声问道。

“刚刚你们演的,是我绘本的内容。这就是侵权。”姜姚一字一句说道。这个时代保护知识产权吗?

“什么事?”一少年拨开人群走了进来。那少年眼睛静若寒潭。

“你,你……”姜姚捂嘴,连连后退。

“小娘子,怎么了?”那少年朝众人望去。一身勾线白色斓衫更衬出他气度非凡。他那清澈见泉的眼眸,此刻暗沉沉,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吞没。

“小哥,我们见过,前几日,你的马折了腿。”姜姚攥紧拳头,强装镇静说道。他是出手大方的财神爷,也是杀马的刽子手。

“阿?那日多谢小娘子的马,我们才能按时回到城中。”那少年冷冷说道。

“公子无须客气,公子给过谢礼了。”姜姚半眯着眼,扯了扯嘴角,贵公子是安全回了城,她们却露宿荒郊。

“刚刚怎么回事?”那少年严肃问道。

“小娘子刚才说清泉?又说我们排演的台戏是清泉?”那上襦下裙的女子皱眉说道。

“侵权。侵犯的侵,权利的权。不是你们所谓的‘清泉石上流’的清泉。”姜姚捂额。侵权这两个字这么难理解吗?还是那该死的口音问题。

“台戏侵权?何解。”那少年眉头一皱,不可思议望着她。

“总体来说,你演的台戏抄袭我画的绘本。”姜姚叉着腰,不满说道。跟他们这些人是说不明白了,是吗?

“抄袭?小娘子,你这是污蔑。”那少年暗沉的眼眸仿佛吞噬着她眼中所有的光。

“污蔑?怎么算污蔑呢?这台戏从何而来。”姜姚闭上了眼,据理力争说道。她能争取回这侵权的费用。

“翟先生,你出来一下。”那少年朝那排倒座房大喊一声。

“东家?何事?”翟先生从后院的倒座房跑了出来。

“小娘子?你怎么也在此。”翟先生诧异望着姜姚。

“翟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那少年不解望着老者。

“怎么回事?翟先生,请你告诉大伙,排演的这台戏是抄袭了我的绘本。”姜姚双手环胸,信心百倍说道。当面锣对面鼓的,谁怕谁?

“小娘子,老朽说书的话本确实参照了范娘子提供的《白头吟》书册。可《白头吟》这诗却是历史流传下来的。”翟先生面露难色说道,他的手指紧紧拽着胡须。

“小妾名娉娉,这角色是我特地杜撰的。”姜姚直跺脚,她大声嘟囔道。《白头吟》确实是自古流传下的诗,可从古至今没人敢这样杜撰呀。

“有何凭据?”那少年冷漠叉着手。

“十二娘。”姜姚转身跑开了……

“翟先生,这……”少年板着脸,严厉质问道。

那老者面色潮红的点点头,手指不安绞着胡须。

姜姚把十二娘拖了出来。

“公子有理了,事情来龙去脉,我已知晓。”十二娘朝那少年行礼。

“十二娘,快说。”姜姚嘟着嘴,气焰嚣张说道。证人在此,众人还能说什么。

“公子所排的台戏如夏荷所诉,这台戏确实是抄袭我们的绘本《白头吟》。”十二娘斩钉截铁说道。

姜姚斜着眼,嘟着嘴,得意洋洋点头。

“《白头吟》这绘本遗失了,我们现在也无甚凭据。”十二娘艰难说完。

姜姚闭眼,这该说的,不该说的,十二娘都给人抖了出来。这无凭无据的,别人会认才怪。

“娘子大才,李三思这厢有礼了。”那少年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公子无须多礼。”十二娘俯身,眼神清明说道。

“东家,这书册正是两位小娘子所绘。”翟先生长长舒了一口气,献宝般递上绘本。

“小娘子大才,李某愿出银钱购之。”李三思赧然一笑。

“绘本买断就不算侵权了。”姜姚和煦笑了。大才?这说的是她吗?怎么这么难为情呢?

“小娘子,糖醋鲤鱼还上桌吗?”伴鹤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院中。

这小厮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