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李世民手中的天子剑已出鞘三寸，寒芒直指李治咽喉。
盘玄脚踏八卦云图疾步上前，道袍上的阴阳鱼纹流转出混沌光晕，抬手间一道玄奥符文悬浮半空，将李世民迸射而出的人皇剑气尽数消解。
“且慢！”
盘玄的声音裹挟着大道威压，震得殿内蟠龙柱上的鎏金簌簌而落：
“李世民，李治虽犯下滔天罪孽，但他身系人族气运锁链，此刻贸然诛杀，恐引发三界动荡！”
盘玄袖中飞出一卷古朴竹简，书页自动翻开，显露出上古人皇更迭的记载：
“唯有先斩断他与气运的联结，方能行惩戒之法。
李世民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如霜。
李世民仰头望向殿外翻滚的雷云，周身人皇之气化作九条金龙腾空而起，龙吟声响彻八荒。
“天道在上！”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轰鸣，震得群臣纷纷伏地：
“今唐王李治，悖逆人伦，残害苍生，以一己私欲屠戮万千子民！
朕，前任人族领袖、气运镇守者李世民，在此宣布 —— 废除李治帝位！
褫夺其一切人皇权柄！”
话音未落，天穹轰然裂开，三十六道金色光柱自九霄垂落，在李治头顶交织成命运牢笼。
李治周身骤然腾起血色雾气，那是被强行剥离的人族气运。
他的嘶吼声穿透云霄，原本璀璨的太乙金仙修为如退潮般溃散，金色道纹从皮肤上剥落，最终跌回金仙初期。
昏迷中的他猛地睁眼，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李世民布满血丝的双眼。
“父皇！儿臣知错了！”
李治踉跄着爬向李世民，龙袍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是长孙无忌蛊惑儿臣，那人皇袋的力量太过诱人…… 求父皇饶命！”
他的手指死死抓住李世民的衣摆，涕泪横流间，方才想起被自己亲手吞噬的万千百姓，想起魏征绝望的呐喊，想起长安城每一盏被他熄灭的灯火。
“饶命？”
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是从九幽黄泉传来，天子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你屠戮四座城池时，可曾想过百姓求生的眼神？
朕将江山托付于你，你却用子民的鲜血喂养私欲！”
他猛地挥剑，斩断李治抓住衣袍的手指，鲜血溅在龙椅的蟠龙纹上，宛如绽放的红梅。
李治瘫倒在地，望着父亲眼中的决绝，终于意识到一切已无可挽回。
当冰冷的剑锋抵住咽喉时，他恍惚看见长乐城的孩童在火光中向他伸手，听见魏征最后的怒吼在耳畔回荡
。“噗” 的一声闷响，天子剑贯穿脖颈，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定格在李世民含泪却坚定不移的面容上。
“还有你！”
李世民猛地转身，剑锋直指长孙无忌。
此刻的长孙无忌早已没了往日的倨傲，瘫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
“当年朕看着你是皇后的亲哥哥，还是李治的亲舅舅，让你好生辅佐他。
而你却教唆李治，祸乱朝纲！”
剑尖挑起长孙无忌的下巴，李世民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今日，便让你为那些冤魂偿命！”
寒光闪过，长孙无忌的头颅飞起，鲜血喷溅在太极殿的匾额之上。
“贞观” 二字被染成猩红，仿佛在无声控诉这场人间惨剧。
殿外，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血迹，却冲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悲怆。
盘玄望着李世民颤抖的背影，抬手轻挥，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住太极殿。
“人王节哀。”
太极殿的血腥味尚未散尽，盘玄望着满地狼藉，道袍上的阴阳鱼纹随罡风缓缓流转。
他抬手招来一缕人族气运，见其重归澄澈，却仍忍不住叹息：
“人族气运虽已稳固，但皇位空虚，如大厦无梁，必生祸端。”
李世民凝视着儿子的尸身，喉结滚动数下，终是抹去眼角未落下的泪，抱拳行礼：
“教主所言极是。
我定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择贤而立。”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群臣，金瞳中泛起寒芒 —— 这场血洗后的朝堂，正待重塑秩序。
盘玄微微颔首，袖中拂尘轻挥，裹挟着岁曦、魏征等人化作混元紫气冲天而起。
云层翻涌间，众人转瞬便至凡人城上空。
暮色笼罩下的城池宛如孤岛，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巷如今空无一人，紧闭的门窗后透出零星烛光，在风中摇曳如将熄的鬼火。
盘玄神识扫过城中，听见此起彼伏的啜泣与祷告。
有老妪抱着孙子喃喃：
“老天爷保佑，莫让妖怪再来……”
孩童蜷缩在母亲怀中，颤抖着问：
“阿娘，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这些声音如细针刺入他的灵台，道心泛起微澜。
“诸位勿惊！”
盘玄的声音裹挟着大道威压，化作金色涟漪传遍每座城池，然后开口说到：
“吾乃道教教主盘玄，今设下护城大阵，保尔等平安！”
话音未落，他屈指连弹，七十二道金光自指尖迸发，如流星般坠向城池四方。
刹那间，天地变色。
凡人城四周升起晶莹剔透的光壁，其上刻满古老符文，每一道都流淌着混沌气息。
光壁向外延展三百里，将山川草木尽数笼罩，所过之处，荒草复绿，枯木抽芽。
城外徘徊的妖邪发出凄厉惨叫，被无形之力震得魂飞魄散。
“谢仙长救命！”
“仙长慈悲！”
城中百姓纷纷涌出家门，对着天空叩首，额头沾满泥土也浑然不觉。
有老者取出珍藏的米酒洒向空中，孩童将采摘的野花抛向云端，一时间，感恩声与哭声交织，响彻云霄。
然而，盘玄望着熠熠生辉的大阵，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运转神识探入阵基，发现灵气如沙漏般飞速流逝 —— 凡人城地处灵气稀薄之地，大阵每维持一刻，便要消耗海量能量。
残月如钩，悬在被护城大阵染成青白色的夜空。
盘玄脚踏祥云立于阵眼之上，道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掌心凝聚的混沌之气正源源不断注入阵基。
下方城池中，百姓们举着火把欢呼雀跃，却不知这光芒背后，是一场与时间的残酷赛跑。
岁曦轻移莲步，月华轮在她指尖缓缓转动，洒下的银辉与大阵的光芒交织，映出她眉间的忧虑。
“夫君，此阵每日消耗的灵气，终会消散的。”
盘玄眉头紧锁，袖中拂尘无意识地搅动着云雾。
他望着城中百姓劫后余生的笑脸，想起长乐城废墟上未干的血迹，心中泛起一阵刺痛。
“先稳住民心。”
盘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然后盘玄又接着说到：
我们必须在百年内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在另一半的长安。
朱雀大街戒严三日，当十六辆装饰各异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惊起了御河中的锦鲤。
李世民负手立于太极殿阶前，龙袍上褪色的金线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望着渐行渐近的车队，他腰间的天子剑突然发出清鸣 —— 那是沾染过李治鲜血的神兵，此刻似也在为新主悸动。
“宣位皇子觐见！”
内侍尖细的嗓音撕破长空。
李承乾拄着沉香木杖率先踏入，他左腿因早年征战致残，每一步都在金砖上敲出沉重的回响；
李泰捧着一卷《括地志》紧随其后，发间玉冠缀满南海明珠，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虑。
皇子李明抱着的流民的婴孩，来到了太极殿。
还有其他的皇子也到了。
“朕召你们回来，不为别的。”
李世民的声音混着殿外呼啸的北风，震得蟠龙柱上的鎏金簌簌而落。
他抬手召出一道光幕，长乐城废墟上的焦骨、魏征怒目圆睁的魂魄、李治癫狂的面容在光影中交替闪现，引得皇子们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