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门事件暂告一段落,窦一时收敛了,朝廷礼制之争的议论缓了一段时间,国家平稳地运行了近1年,并无大事件,亦无外敌入侵,时间很快来到了998年3月。
李彦进在边境的军营中,洗了把脸,擦手的时候,看见城外有一些流民朝着梁帝国边境拼命地跑来。
流民蕃汉混杂,再仔细联想这些天总是刮风下雨,要不就是黄沙满天飞,看来北燕是遭大灾了。
有北燕的骑兵一路越过了荒原,朝着流民们冲了过来,他们把流民用绳索套着,或者是抱上马去,又跑回去了。
梁军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对燕军的行为不加干预。
总的来说,北燕不希望自己国家的百姓“偷渡”到大梁去,或许这也是北燕走下坡路的一种体现。
驻扎在边军的悬镜司差役和都监们把邸报送回了东京汴梁,萧平旌和诸位大臣看完邸报后,搓着手说
“哎呀,我们连之前东海叛乱造成的损失都没处理完呢,现在北燕又跑这么多的流民南下。我们又当如何是好呢?”
岳银川问
“北燕南逃流民,说明北燕正遭受饥荒。我们这个时候该不该打北燕呢?请圣上决断。”
萧平旌说
“朕刚才说了,东海叛乱,弄得后院起火一身臭,这屁股我们都还没擦干净,还怎么去打北燕呢?汉武帝打匈奴,打了几十年,闹得国家贫困潦倒,我们这个国情,现在去打北燕,就是给国家找一条寻死之路。”
范守璐问萧平旌
“陛下,现在北燕流民越来越多了。依臣看来,眼下国库空虚,这些流民到了大梁,会影响社会秩序啊。”
萧平旌拍着腿,不说话,起身说
“此事另议,朕要先见悬镜司黄朗。此外呢,岳银川,你和朕先去正阳宫一趟。”
晚上,黄朗见到萧平旌,萧平旌问黄朗
“黄朗,朕打算,把荀白水和宋浮留下来的残余给扫除,从他们的身上把钱给刮下来。现在几个被宣宗皇帝关在长安的官僚,有什么说法吗?”
黄朗一时间已经忘记了其中的一些人,只能说
“陛下,那快是10年前的事了,时间有些久了,臣得翻看一下悬镜司的卷宗才行。”
萧平旌说
“朕就记得两个人,当年朕去泸州的时候,敢骑个高头大马在泸州城前对朕轻言轻语的李文值,还有个包庇王海打人的朱瓒。”
黄朗笑道
“哎哟,陛下记性真好呀,臣这个脑袋糊涂。”
萧平旌说
“朕这不是记性好,朕这是心眼小。行了,之前楼士和孟俊跟朕说,他们已经把狄明卖官时候那个郑遇的票据给弄来了,可是郑遇这个人现在入了汴梁禁军。把他的这些字据拿出来翻案翻一遍,郑遇就遭殃了,搞不好郑遇说漏嘴,把楼士和孟俊的一些话给说了出来,这就很尴尬了。”
岳银川道
“陛下是要以郑遇为证人,控告荀飞盏吗?其实也没太多的问题,只要在禁军发起肃贪,自然而然能翻到很多旧账。”
萧平旌道
“嗯,朕给郑遇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立刻开始肃贪!就说知情不报者,军法处置。若知错能改,从轻处罚。”
这些天,岳银川发起了禁军肃贪的行动,主要目标是以前那些投降的东海叛军。
东海叛军分两批人:一批人是何成带过的汴梁禁军,这批汴梁禁军后来投降萧平旌的不少,当然也被萧平旌那过分严格的军事考核给赶走了不少人,由于这批人曾驻扎在青海,能吃苦,所以没查出有多少腐败现象。
另一批就是重点关注对象了:狄明留下来的东海叛军。这一查下来,像是在油锅里浇一瓢水,炸锅了。
岳银川本以为找狄明买官的那些人都是一群好吃懒做之徒,可没有想到,光是查出有留着票据的禁军军官(自什长以上)就多达132人,那底下兵士就更不用说了,这就犯难了。
那些票据放在御案上,萧平旌挨个看,一边看,一边无奈地愣笑。
岳银川说
“陛下,132个禁军军官,有些多了。”
萧平旌道
“132个大头鬼不销毁证据,那销毁证据的怎么算呢?朕看啊,这个肃贪,处罚不能太重...处罚就...嗯,先这样,就说记录在案五年,若再犯就军法从事。”
5月,由100名悬镜司组成的缉拿大队跑到了济南府,找到了东海路兵马招讨使荀飞盏。
荀飞盏一看这么多的悬镜司跑到了济南府衙门去,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了,而一旁的东海路经略使崔平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头一次看见有这么多的悬镜司过来拿人,都给吓坏了。
派这么多悬镜司来抓人,一看就知道荀飞盏要完了。
崔平上来对荀飞盏作揖道
“荀大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对东海投降叛军的安置很好,地方百姓无怨言,我将据实禀报朝廷,算是为荀大人留一个后路了。”
荀飞盏没什么好说的,他起身,把官帽摘了下来,对崔平作揖道
“崔大人,多谢你了。”
于是,荀飞盏被带回了东京汴梁城,接受汴梁瘟疫时期买官卖官事件的审判。
由于萧平旌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加上被带回汴梁的李文值、朱瓒,还有一些涉及到大同府沉船案的官员做证,倒霉的礼部侍郎宋深琦被跟着一块揪进了萧平旌反贪的重拳之中。
荀飞盏运气相当的好,在崔平和东海路官员以及汴梁禁军许多将官的求情下,他被编入了一个临时确立好的官职,这个职位叫做江左承宣使,也就是江左节度观察留后,是一个正四品的候补武职,没有实权,可以干领工资不干事。
如此一来,荀飞盏的权力就被萧平旌给收了回来,顺带着萧平旌以反贪为名,把荀飞盏的许多财产给没收了。
而至于宋深琦,则被萧平旌给彻底解除了官职,他的财产也被没收了,他和他的老父亲宋浮一样,孤身一人背着行李,离开了汴梁,回到了江西吉安的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