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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糖海拂黑 > 第261章 还不得气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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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一轮一轮地在换班,天龙始终不停地在输液。我很累了,想眯一会眼,又怕错过换输液管。没有时间请护工,这里至今为止来陪护的人,只有我一个。

没有请假,给陈琳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在这里,让她帮忙照应公事。

也没有给南正安打电话,我觉得我一开口,一定会换来他的怒责或怨愤。

想想他昨晚那张,几乎崩溃、即将要咆哮的脸;想想那能令我情不自禁、遍体寒凉的冷冷一瞥;我怕了,也累了。

他用那么可怕的、要震慑我、要揉碎我的语气,问我、爱的是谁。

和睦相处了好久,已没有再想过这个问题;他一问,真的就问住了我。

在那一瞬间,我脑海一片空白。

我说“我不知道”,是真的。

我对着面前昏迷不醒的天龙,很难让自己对另一个人、再将“我爱你”这三个字说出口;因为我知道:即使动手杀他的人,不是‘他’,亦绝对与‘他’背后的势力有关。

我亦明白,这飞来横祸追根溯源,那源头,究竟是什么。

*

我不知道这样明目张胆的守护举动,是否代表我内心深处与‘他’的某种决裂,正象烘烤过的甲骨上、皴皱的龟裂一般,悄然苏醒。

缝隙越来越大,只需再有一点儿不经意的外力,就能将它由完整触成分离。

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说我疯了,比如岳惠就用冷静的语气警告我。

“想想你现在是谁的老婆!你这样不吃不睡地陪着白天龙,‘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

昨晚他满脸怒意、扬长而去,就已经让我失魂落魄。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天龙,亦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每一个人,都口口声声地说爱我,每一个,亦非要爱到我不可。

可是,我又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俗世的小女人,一样会为看不清的方向、无法选择的甜与苦迷惘。

看不清的时候,就凭天意的指引,加上一厢情愿的判断;那个时候,我的任何选择,都是不计较对错的,只听从心的安排……

可是,我宁愿自己是一只鸟,自由地、毫无羁绊地,在蓝天白云间飞来飞去,永远不要在两个同样爱的、无法分辨爱得深或浅的人、肩头上落脚;广阔的天空,给我没有锁链、没有牢笼的自由,我快乐地飞着,直到兴冲冲地撞进捕鸟人的网里,睁着懵懂的目,还傻傻地问自己:我的天空呢?它怎么就在我视野里,消失不见了……

人一生,真的就要被爱情的牢笼困住?……

*

有人知道我拥有这样的爱情,都从心底里羡慕我;或者,会从骨子里厌恶我;善良的人会衷心地理解、祝福;传统道德的卫士们却是两种态度:一部分迂腐的人,恨不能将我竖成这清平世道、有伤风化的典型;而那些看上去相对开明的人,会骂我清高,说我贪得无厌,仿佛这样被两个男人爱着、却还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是暴殄天物,亦是一种罪过……

是的,这让人痛恨的根源在于:

他们每一个人,都深深的爱着我,但是,我,却不能只爱他们其中一个。

从我遇到南正安,就没有得到过梦想中的平安;他做的事,在我想象中,汇聚成了噩梦的河,每一处小小的清澈水花,都会在梦境里激出暗流汹涌的大浪,我太懂他得到这一切的手段和方法,那背后的血腥,我不用所谓的小聪明,也能参悟得透……

这浮华的世界,太多人的眼光只盯着最后的结果,荣华富贵、金袍加身,随意主宰他人命运,掌握小人物的生死;仿佛就是成功最顶级的诠释;如同拥有了这个结果,那过程的血腥和罪恶就可以忽略;可是这种担忧和唯恐得失变幻于朝夕的惊恐,不身在其中,不惊秫于朝朝暮暮,又有谁能体会到?

我没想过——

这爱的结局,是斗得如此你死我活;

一个,会鲜血淋漓地进入生死一线,另一个,还在疯狂忘情、毫无理智地,不肯宽容原谅、不愿善罢甘休……

我不过是一个女人,这世上的男人怎么了?

为什么就不能不爱、不能不爱么……

*

岳惠舍不得我,上午早早地料理了生意上的事,赶来医院陪我。

给我带了些吃的,可是,我根本就吃不下。

真的没有胃口。

岳惠摇摇头,“要不,我也让医生给你输点葡萄糖。”

她狠狠地盯着我苍白的脸,“看你这憔悴的样子,我要是南正安,见了,还不得气疯!”

她一来,明显做事比我风风火火,请来个看上去利落的护工,帮着整理。又催促我去睡一会儿,我执拗地摇摇头。

我就是想这样呆呆地看着、静静地等着,慢慢地想啊、想啊;什么都不做……

虽然她气得牙直痒痒,语气里满是威胁。

“要是让南正安看见了,就死定了……”

*

这一日生死未卜的等待,是非常难熬的。

但整整一日,病床前、来了三拨人马,还是让我形同朽木的等待中,有了些活着的气息。

下午,从西安坐飞机、匆匆赶来的天龙父母,出现在这间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口。

“儿子!——”

放下行李,我曾经的婆婆秦素娥,看见这幅凄惨景象,立时泣不成声。她颤抖着手走近这张床,眼睛里只有那昏迷不醒,嘴唇倔强地紧闭着的儿子。手在洁白的床单上空,却一丁点儿都不敢向下,对他身侧的所有管线,连碰都不敢碰。

天龙的父亲白永康,脸色阴沉沉地,苍老的容颜上带着难掩的脆弱,却远远站在一旁,没有靠近病床。我不用看他,也感知到他心底里、这一辈子、都没有轻易流过的眼泪。

两位老人均是迟暮之年,资质优秀的独子、突遇此飞来横祸,眼见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

他们都知道我们离婚了,却一定不知道原因。

天龙把我的名誉看得很重,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也不会和着血啐出来一口。但老人的心里,一定没少犯嘀咕,现场这场景就能让我看出些内容:虽然明明知道我在,婆婆却依旧似泥塑般地、坐在我搬来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儿子,看都不看我。

毕竟,我们太生疏了。

除了婚礼见过面,两三年间也就是回过一两次渭城。每次,也匆匆地以几天假期为限。天龙,这个从小就离家去美国求学的儿子,回国后就无奈地、保持着和父母的距离;我这个儿媳妇,与公婆的接触,更多地局限于电话里的嘘寒问暖——

这是现代都市里婆媳的通病,身处同一座城市的、尚不相亲相爱,更何况,我们的居住地远隔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