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才明白,爱情原来是人心里、最深的伤。比刀割出一条条的缝隙还痛,比荆棘刺入双眼的鲜血淋漓还要凶险。
他从没有伤害我,沉稳地、让我在梦想里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他照顾我、怜惜我、对我好就是爱,其实不是的。”
“只有在遇到你以后,我才如梦初醒;我只有在见到你之后,才看到、懂得了真正的爱情,才明白他对你,和对我,对其他任何的女人都是不同的。
我曾经幻想过:若他找不到你,我可以成为你的替代品,我什么都不计较,只要能、陪伴他那么孤寂的心。”
她颤抖着声音,涌出了两行晶莹的泪,“姐姐,我沉默着、努力着,结果还是失败了。我不是你,也做不到你,我原本就不擅长模仿,更何况、你是他心里真正爱的、唯一的一个女人!”
“如果我做得有一点像你的地方,那,我就是你,而不是我自己。”
语气略微幽怨,清冷的泪眼望向黑魆魆的窗外,想象中仿佛有遐思无限,“我要回草原去,那是我一生最该回归的地方。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风中摇曳的格桑花、鲲鹏展翅、自由翱翔的雄鹰、还有真正会爱我、怜我一生的男人……”
“马萨!”我惊呼一声。
内心中最柔软一处,不可思议地寂静无声。强烈奔涌着酸楚与怜惜,为此刻这样黯然神伤的她,亦为我曾经嚣张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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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热烈奔放的爱,总是易于枝头凋零,而平和沉静的爱,却是暗香持久、心香永恒。
我们居然、均是在花季与他相遇……
那样的男人,我们如何能放得下……
命运为何怜我惜我,只我得他真情,而面前这女子,何曾不是如我般痴情苦爱?
“马萨……”
喉头哽咽着泪意,却辗转着不能出声,上前握住了她柔如葱白的手,呵护抚摸着,表情沉痛地看着她开口,却无语凝噎。
“马萨……你这样……我好难过,”
睁着眼帘,泪已模糊视线,“我不想你这样……马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这样……”
我真的不想伤害一颗金子般赤诚的心;这样柔弱、却肯牺牲、那般澄净的善良。
天啊,世界就这样吧,有什么我都接受……她爱他,那就爱吧……
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我再也不恨她、讨厌她了……
我不能剥夺她静静守侯的权利……那也是一份真正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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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难过吗?”
马萨与我执手相看泪眼,丰润的唇边却满是坚决,“我要走的。”
“我性格懦弱,刚才在威胁面前,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手足无措、都不知该怎么办……
看到你那么勇敢,我才有胆量上去抢回她……
恰伊莎的命,其实是你救的,你这样的女人,就像库鲁克草原上的马,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有能力保护她…….
“不!——”
听出她话语里的意思,我睁大了泪眼,愈发愕然地看着她。
不!她放弃了爱情,我不能、不能再让她放弃孩子。
‘这世上,如今只有我爱她……’
凄厉、绝望的哭喊仍在耳畔回响,惨绝人寰的嘶吼,倾诉着对命运的某种不甘。
“马萨,你不要这样……”
自己已哭得像个泪人,不知道手里柔柔握住的,是怎样的一种伤感。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天啊,这种痛,尘世间的言语,已无法形容!
盈盈秋水楚楚动人,明亮地凝视着我,坚定而又执着,如同要得到我的承诺。
“我只求你,能善待我的恰依莎,象她的母亲那样,疼惜她、爱护她。”
“你可以不让她记得我,忘了我曾经存在过……”
最后一句弥漫上哽咽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带着强烈痛感、抽噎不止的哭泣。
“姐姐,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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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冰酒注入杯,发出璀璨晶莹的光芒。
南正安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微笑令人心旷神怡,动人魂魄,身旁的权涛也不免心生笑意。
“南哥,这么高兴?”
那是真的。
那小妖精今日众人之前的英勇表现,真给他长脸。
他一直没机会向大家解释——
他,为何爱她爱得神魂颠倒?而不是鬼迷心窍、精神错乱?
这一下,所有人都对他的‘愚痴’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了,省了很多废话。
旁边有人在打斯诺克,几个年轻的马仔喝了不少酒,在吧台带着醉意,目中无人地吹嘘泡妞本领。
“那妞不错,就是性子太倔,不好上手。”
旁有一人嘻嘻笑,“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这回真动心了?”
“那还能难倒你?玄凯有的是办法,一颗药,立马让她乖了,还不得求着你办事!”
权涛冲那群马仔挥挥手,觉得在南哥面前,这些人太没眼色,什么乱七八糟的粗话、俗话都敢说。
南正安出手止住他,示意他不必介意。
心神一动,若有所思,忽然端起杯抿唇一笑,如同心中正有白莲盛开。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勾指示意权涛附耳过来,“明天,去一趟玄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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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发现她并未守约定,早早就睡了。
他看看表,自己也不过出去两个钟头,向来有夜猫习惯的她,明知他有言在先,仍这样公然抗命,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挑衅。
今晚,他原本准备了小节目,欲与她温存着彼此依偎,过这人生中第一个刻骨铭心的平安夜。可她居然又将这苦心置若罔闻、再次蔑视他的权威……
不假思索地脱了外衣,正要上前揪她起来,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凝神注视的表情里,沾惹出几许欣喜。
她居然‘从容就义’,雷打不动、万分安心地躺在他的大床上……
那公主屋却静候家主、空空荡荡……
嗯?
他浓重的眉轻拧,唇角撇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向来她不主动和他同床共枕,贡院是不得已为之,若来阳明山,她定是要划清界限的……
这样诚心诚意地主动请缨,倒是从未有过的景象哦?
冲这种让他满意的表现,睡就睡了吧……
坐在床头,暗暗端详她的睡容,凝神看着看着,心底深处的空谷幽兰,静静地随着一个撩人心神、甜蜜的笑容开放……
温暖的橘红色灯光隐隐地照在她的脸上,垂下的长长睫毛偃旗息鼓般地沉寂着,在静默中显得无比温柔。黑亮的卷发耀眼地铺贴在白色、锦缎质地的枕上,柔顺滑润、纹丝不乱,衬托一张肤若凝脂、俏丽的脸,肤色那么白皙;五官精致。秀气的鼻孔,气如馨兰的呼吸,在安静的空气中亦别有风韵,让他陡然又生出几分冲动——
如此玉盘珍肴,秀色可餐;简直令他垂涎欲滴,忍不住欲俯身上前温存,但下一刻又罢了手。
将自己脱得精光,掀起锦被,才发现她穿了真丝睡袍。这个男人脸上闪过些微的懊恼,但大掌迟疑一霎,还是按捺不住软玉温香在怀的遐想,忍气吞声、心有不甘地放在她曼妙的腰间曲线上……
光滑的丝质睡袍,并没有减那温暖、嫩滑的肌肤触感分毫;富有弹性的触觉让他的手一旦沾惹,就再也离不开……
端详着她温暖呼吸着的艳丽睡脸,他心中升起几分阴谋得逞的得意。
“然然,你说的……”
他轻轻附在她温暖的耳边,喃喃道。
“若我能要了你……你就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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