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在耳畔轰鸣,呼啸着卷起滚烫的热浪。
黎瑶的腰肢被混天绫牢牢缠住,温软的锦缎贴在她的肌肤上,带着哪吒的气息,阻挡了麒麟之火的直接灼烧。而她的整个人,正被哪吒死死护在怀里,他的手臂紧紧扣着她的后背,生怕她受到丝毫伤害。
可即便混天绫护住了她,哪吒自己,却暴露在火海之中。
他刚刚才被五火七禽扇克制了三昧真火,现在毫无防备地落入麒麟之火的领域!
“嘶——!”
炽烈的火浪瞬间扑上他的后背,三昧真火无法自如运转,他硬生生地被麒麟火炙烤,红色的衣袍被烧焦,后背被烫得血肉翻开,肌肤滚烫如被炭火灼烧!
黎瑶怔住了。
哪吒的手臂仍然牢牢地扣着她,哪怕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哪怕剧痛扯动他的呼吸,他也没有松开一点。
烈焰之中,他只低低地道:“师父,别怕。”
声音温柔极了,像是要将她整个护在怀里。
—— 可她明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急促了,伤口炙热得像要烧进骨头里!
“吒儿!你被火烧焦了!”她猛地抬头,急切地喊道,伸手想推开他,想看看他的伤势。
可哪吒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强硬地收紧手臂,狠狠地将她按回怀里:“师父别担心,我没事。”
他的后背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手臂上更是焦黑一片,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他的袖口……可他似乎浑然未觉,依旧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我是藕粉做的,顶多烤熟,不会烧焦。”
黎瑶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扶着他坐在一块干燥的岩石上,翻手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灵药,小心翼翼地给他涂抹伤口。
夜色与火光交织,映得她的脸带着一丝认真,长睫轻颤,白皙的指尖蘸着药粉,轻柔地拂过他被火麒麟灼伤的肌肤。
哪吒却没看自己的伤,而是盯着她脸上的那道伤痕——那是之前斩仙飞刀划过时留下的,浅浅的一道,却让他眸色一沉。
“出去之后,”他冷言道,“我必然把那个死老头的脸打烂。”
黎瑶正给他上药,听到这话,手猛地一重,直接把一整瓶灵药往他后背拍了上去!
“嘶——!”哪吒疼得倒吸一口气,随即抬眼瞪她,“师父,你谋杀亲徒!”
“谋杀?”黎瑶冷笑,瞪回去,“你要是不这么冲动,直接冲下来,我至于给你上药吗?!”
哪吒一愣,片刻后,缓缓勾起唇角,嗓音低哑,似笑非笑:“师父,你是在担心我?”
黎瑶:“……”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是!所以你能不能先想想自己?!”
“是!你死了,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哪吒顿时笑了,眸底划过一抹掩饰不住的欣喜,脸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黎瑶懒得理他,继续给他涂药,直到她的手指触碰到他血肉模糊的后背时,哪吒忽然低低地“嗯”了一声。
黎瑶愣了一下,以为是她弄疼他了,正想放轻力道,可下一秒,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了。
哪吒的掌心微凉,却灼得她指尖一颤。
“师父。”他的声音比平日更低,透着一丝压抑的情绪,像是一只被束缚太久,终于忍不住露出獠牙的野兽。
“你为什么要躲我?”
黎瑶怔住了。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无法挣脱,而他的目光炽热直白,带着少年特有的执拗和占有欲。
他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忍耐了很久,才低声开口:“吒儿喜欢你。”
“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师父。”
“师父,你可知……你离开我的这些天,我都快疯了?”他喃喃道,眸色深沉如渊,“你避开我,不回我消息,不看我的通讯。”
“你可曾想过,我会有多难受?”
黎瑶指尖一颤。
这一刻,黎瑶的大脑像是被灌了一瓢烈火,整个烧得一片空白。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语气无奈而认真:“吒儿,你还小。”
哪吒闻言,微微皱眉。
黎瑶继续道:“我是你的师父,你可能搞错了依赖和喜欢,我们是师徒,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哪吒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情绪,像是压抑,又像是怒火即将失控。
“师徒?”他冷笑了一声,嗓音低哑,“谁规定的?”
黎瑶一时语塞,低头继续给他擦药,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吒儿,你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的……你会有自己的生活,到时候你就会明白,师父是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
她刻意地用温和的语气,说出最冷漠的话。
可她话音刚落,哪吒的指尖骤然收紧!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危险得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低哑而沉冷,“师父,你再说一遍?”
黎瑶心头一颤。
可她依旧没有抬头,而是强忍着那种心底微微发痛的情绪,轻声笑了笑,语气轻松得仿佛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她说着,微微仰起头,朝他眨了眨眼,笑得云淡风轻:“就像小时候你喜欢吃糖,后来觉得糖太腻了,自然就不爱吃了,对不对?”
哪吒盯着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黎瑶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
可下一秒,他忽然低笑了一声。
“所以……师父觉得,我喜欢你,只是像小时候喜欢吃糖一样?”
黎瑶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心里本能地升起一丝不安。
她避开他的目光,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当然了,你现在觉得离不开师父,可是等你以后……”
“没有以后。”哪吒忽然打断了她,语气冰冷而笃定。
黎瑶心里一紧,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可哪吒却陡然抬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后颈,逼迫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手掌滚烫,温度隔着肌肤传递过来,让她无处可逃。
“我不需要遇到别人,我不需要所谓的‘以后’。”
黎瑶:“……”
完了。
这徒儿,疯得越来越严重了。
她心里默默地捂脸,却又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无奈。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只是个穿越而来的幽魂,注定要回去。
她不能给哪吒任何承诺,也不能让自己沦陷。
所以,她只能回避。
“吼——!”
一道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猛然响起!
滚烫的热浪伴随着怒火冲天的咆哮席卷开来,瞬间打断了两人之间压抑的气氛。
黎瑶猛然回神,侧眸望去。
这里是悬崖底部,一道陡峭的裂谷将山体撕裂,滚烫的岩浆翻腾着,赤红的火光映照着整片空间,热气蒸腾,空气都像是要被灼烧成赤色!
而百米之外,一头庞然大物,正伏在岩浆边缘。
一头火麒麟。
它的鳞甲宛如燃烧的火焰,遍布烈焰符文,它正趴伏在岩浆边缘,身下翻涌着滚烫的流火,而它的腹部明显鼓胀——
它,正在产子。
黎瑶的瞳孔微微一缩。
道德真人刚才那句嘲讽在耳边回荡:“这崖下可是火麒麟的地盘,而现在,正是它产崽之时……下去,必死无疑!”
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火麒麟原本便是戾气极重的上古神兽,生性桀骜,极难驯服,而它产子之时,更是暴躁至极,稍有异动便会狂暴攻击,乃是洪荒中最难缠的存在之一!
任何靠近它的生灵,都会被当作威胁,顷刻间化为灰烬!
——而他们师徒两人正处于一个是凡人之躯,一个三昧真火被克制的情况;
黎瑶只觉得背脊发寒:“吒儿,先别说话……这地方,我们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