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青青从未见过如此高效狩猎，器部落近卫营两队人，幽野地面对成群的原始牛群几乎不需要太多技巧，几名弓手在三四十米外放箭，体躯庞大的野牛中箭没跑几步就倒在地上。
不仅仅是器部落的弓手换上了铁箭头，还涂抹了水獭一族祖传的毒，水獭一族在松岛南面发现了同类带毒菌子，器部落自此拥有了第一批毒箭。
器部落猎杀有度，一行人三十多人，吃不了太多，只猎杀了两头野牛，猎杀有度这个思想很早就在兽耳族群中流传，不是器部落独特领先的思想。
涂山青青不是第一次吃上用细盐烤制的牛肉，可在那位器主手中烤出的牛肉比自己以前吃到过的烤肉都香。
陈默自然不会告诉对方，涂抹烤肉上的粘稠汤汁，是器部落冬季，用溪流中的小鱼虾熬煮出的一种调味品，鱼虾沫中富含氨基酸，就像可以代替味精的海肠粉，可以增加食物风味。
“这里距离江岸还有小半日。”涂山青青老实回答陈默的问题，对这位器主的了解越深，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司命会常常念叨这个人。
陈默凝望远处的野牛群，他皱着眉头，“开春兽群回归，这是狩猎回补的时节，你们江岸的人，没出来狩猎。”
刚才近卫已经通过地上足迹判断出了，附近很久没出现过兽耳族人，这不符合常理。
涂山青青没跟上陈默的思路，“涂山舞教过他们捕鱼，可能捕鱼满足了食物需求。”
陈默摇头，鱼肉的饱腹感太差了，不可能满足一个人日常对食物的需求。
“提前出发吧。”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刚准备向南出发，不远处近卫的放哨人员吹响了号角，不需要陈默下达指令，熊楚默提着战斧带着一队人就赶了过去。
厮杀声响起，狼嚎声不断，等陈默其他人赶到，地上多了十几具狼耳族尸体，他们的耳朵是褐色，是月江郊狼。
地上还跪着十几个郊狼族男女，他们神情惊恐，五十多头体躯是郊狼两倍的黑狼在围绕在他们身边。
一个熟面孔大步向陈默走来，黑狼族长黑月，陈默对他印象不错，一个忠诚勇敢的族长，黑月看到陈默和涂山青青手放在胸口表达敬意，“器主，少司命。”
陈默开口：“黑月族长，这些是逃跑的奴族吗？”
黑月没有参加祭祀，不过有些事他已经提前知道了，明白眼前陈默已经是涂山地界身份最尊贵的人之一，他不卑不亢回答：“对，这几日叛徒的奴族有不少，这郊狼族逃跑人数最大，一路上我们杀死了二十多个，才追上来。”
“听大司命说，镇守幽野岸的族群，就你们黑狼族，只有百人，你们出动了一半的人追杀这些郊狼。”陈默看向黑月身后。
黑月不解，“器主，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那些奴族中有聪明人，趁着你们一半的人不在，鼓动其他族群大规模叛逃......”陈默说完黑月脸色一变，他想不到这种调虎离山的方法，但听器主这么一说，确实是个很聪明的选择。
涂山青青开口：“器主，那些奴族没人能拥有你这样的智慧，是不是想多了。”
陈默神情严肃：“黑月族长，最近叛逃的族群是不是很多，导致你们无法组织人狩猎。”
“对！”
“你详细说一下。”
“刚开始只有几个，后面会有小族群集体叛逃，这次是人数较多的郊狼族，我就亲自带人追过来了。”
“尽快派人回去查看情况，不要轻视任何人。”
黑月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立刻让两个体力最好的黑狼回程探查。
小半日后，陈默跟黑月的族人赶到了月江岸边，多道黑烟缓缓升空，许多草屋只剩下一些石土残骸，地上许多尸体，一片狼藉。
除了十几个幸存的狼族男人，还有三个小族群没有逃跑，黑狼族男人还在虐杀小族群的人泄愤，他们的族人被人围攻杀死，尸体被分食。
陈默见状下令让黑月阻止手下的人，黑月训斥完族人，黑着脸来到陈默面前，“器主，我们回来晚了。”
“涂山本就在幽野大战中失去了威信，你们大司命太着急了，一把火烧了人心，强行抓来的人口叛逃是迟早的事。”陈默没感觉意外，大司命优点是果断和勇敢，奈何太年轻了。
这一手调虎离山玩得不错，陈默倒是对背后发动叛徒计划的人感兴趣。
黑月满脸苦涩，“器主，我该怎么办？”大司命交代的任务，他没完成，回去必然要被处罚。
“这不是还有三个族群，有异心的人走了或许不是坏事。”陈默安慰道。
黑月以为陈默只是在安慰自己，他神情低落，“器主，我留下一部分在这里，我回去见大司命。”
“这样回去，你必然被处罚，不如做点事再走？”陈默建议道。
黑月犹豫，想到这位器主在青牛谷展现‘神迹’那一幕，他选择了相信，“好，我听器主的！”
“让你们的人先清理尸体。”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陈默吩咐熊楚默带一队人和一队黑狼去狩猎，猫月和涂山青青去清点剩下三个族群的人数。
他带着黑月和几个近卫来到江岸边，眼前江面比璃水河面宽了几倍，几乎看不到对岸的风景，陈默掏出了他的望远镜看向对岸，对岸是一片原始丛林。
黑月好奇陈默手中的‘棒’，陈默笑了笑递给他，教他如何用望远镜看，黑月学会之后，嘴巴就没合拢过，这个大高个像个八岁的孩子惊奇。
“你们去过对岸吗？”陈默问道。
黑月放下望远镜，小心翼翼递给陈默，“没有，对岸很危险。”
“附近有水族出没？”
“没有。”
“那对岸的资源可不要浪费了。”
原始丛林危机四伏，但代表着丰富的资源。
傍晚，夕阳铺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猫月带着涂山青青统计结束，这里还剩一百四十多人，多数是黄貂族、鬣羚族和鼠耳族。
他们被聚拢在一起，黑狼族将他们围在中间，巨大的篝火燃烧着，近卫营的人陆续将四头月江野牛尸体拖到了这些族群面前。
陈默踩着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上，他看着这些面容消瘦，忐忑不安的人，他没有废话，“我是陈默，涂山器部落首领，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器主，今日发生了不好的事，有人选择了离开，但你们选择了留下，所以我代表涂山宣布，你们不再是涂山的奴隶，而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话音落下，情况有些尴尬，这些人习惯了在生死线挣扎，已经麻木了，对于一个陌生的话并不信任，陈默不在乎，大手一挥，“事已至此，先吃饭！”
烤肉飘香，四头月江牛被分割烤熟，大部分人都吃上了撒了细盐的烤肉，眼眸中逐渐了有了生气。
陈默带着几个近卫在人群中走动，看到有人凭借身体强壮，抢夺食物，近卫都会冲上去拳打脚踢，把抢夺食物的人当典型拉出来，跪在地上，先立下规矩，才方便管理。
将地上的烤肉捡起来拍去灰尘，还给面前的瘦弱貂耳男孩，男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只裹着一条破烂兽皮裙，身体上多处有冻疮。
男孩一把将烤肉拿回，大口啃着，涂山青青出现在陈默身边，“器主，对他们好没有用的，他们大多数跟野兽无异。”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吃不饱，你也是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