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翠竹园】,瞅见程意还在盯着手镯发呆,“别看了,到时候挑个礼物还人家。”
程意转头,缓缓出声,“妈,你知道这个镯子多少钱吗?”
“能有多贵?”她身边倒是没人戴这个。
看这翠竹般沁人心脾的绿,“千万应该是有的。”
黄小梅猛地一刹车,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多少?”
从没见她妈这么失态,程意拍拍胸口,“这应该是顶级帝王绿。”没有大千万,小千万肯定是要的。
黄小梅眉头紧蹙,“咋办,要么还回去吧。”
把程意逗笑了,“这还能还的?当时你不是同意了吗?”
黄小梅白了她一眼,“我又不知道这么贵。”
发动车,“还是还回去,太贵重了。”
“妈,口都改了,现在还人家这么想。”程意反问。
黄小梅没再说话,她以后只能默默的攒钱还礼了,心累。
上楼前,程意把镯子递给她,“妈,你帮我保管吧。”
见黄小梅不接,程意叹了口气,“你和爸房间不是有保险箱嘛。”对,她以后也需要一个保险箱了!人有太多秘密可真烦,“妈,帮我也配个保险箱呗。”
黄小梅没理她,接过镯子直接回房了。
......
程乾安车开出没多远,魏清源电话打来了。
“老程,怎么样?”
程乾安哼着小曲,被他听见了。
“有希望。老魏,你知道他们业务有多成熟吗?南边五省他们跑了三年,之前是做板材生意的。
九米五的车型多,大概十几辆,大车带挂的有五台,车......”
“老程,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魏清源打断他。
程乾安吸了吸鼻子,“人我看过了,感觉没啥大问题,如果真的要谈的话你肯定要来。”
如果真的接手车队,肯定挂在公司名下,到时候车队吃穿住肯定要放在矿上一起。
看来老程是打定主意了,“行,那到时候找公司的人一起去看看,了解清楚情况。”
“好。”
程乾安车越开越远。段宏盯了好久。
“段叔叔,你们聊得怎么样?”不知何时,徐青峰站在身旁。
段宏这才回过神,高兴的抱着他转圈,“青峰,咱们车队有救了!”程乾安想入手车队的意愿不低,这笔生意说不定真的能成。
“段叔叔,你先放我下来。”徐青峰皱着眉。
“好好,真是多亏你和你妈了。”虽然生意没成,但段宏隐隐感觉没问题。
“不是我们,是程意。”徐青峰低声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段宏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没什么。”他摇摇头,如果不是程意,他们今天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
是程意救了他们。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徐青峰吸了吸鼻子。
程意补课回来,就看程乾安和黄小梅端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薛奶奶送的手镯。
程意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爸,车队看过,怎么样?”
补课太费脑细胞,程意掰了根香蕉。
程乾安起身,“走,算一下买车队要多少钱。”
算账程意最在行,“爸,你要没钱的话,上次问马家要的300万可以先借给你。”
程乾安给她一脑门,“3.5个亿你忘了?”
对哦!
程乾安拿出一堆材料,“这是车队给一些材料,看看。”他发现程意看这些确实有些天赋。
程意翻看,是车队车型的材料,还有一些对外货单的复印件。
扫了眼单子,货主名签的很潦草,“爸,这几个是什么字?写的乱七八糟的。”
程乾安拿起单子,“那,古,最后一个是什么字?好像是束还是策。”
那古两个字出来,程意就愣住了。
是他,那古策。血液一瞬间涌上头,指甲嵌进肉里也没感觉。
程乾安见程意定在那,推了下她。
程意大吼一声,“别碰我。”
程乾安腾得一下站起来,歪头看她,“怎么了?”
看着程乾安关切的眼神,程意笑笑,“爸,晚上补课太累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程意迈着沉重的步伐,思绪都被“那古策”三个字吸引了,黄小梅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关上房门,程意靠门坐下,头埋在胳膊里。血明明是热的,可身体越来越冷。
这是程意最不愿碰触的一部分。
房间一片黑暗,月光撒在地上。
程意摸索着手腕,光滑,没有一丝疤痕。
如果徐景山他们的货主是那古策,怪不得要不到钱,能不被他们活剥生吞都是好的。
那古家族的人,没有心。
全华国,没有几个姓“那古”的。
「和那古家族作对,下场只有死」这是那古泰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完这句话没多久,程意在学校浴室自杀了。
没死成,被救回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她家出事,她做出的这个选择。
程意冷笑一声,原来记忆中的痛,印象还是那么深刻。
她摊开手掌,掌心的血液凝固了。
按在伤口上,血又出来了,程意把手放进嘴里,一股腥味。
她试图爬起来,脚麻了,挪到书桌旁打开灯。
拿出本子,马家骏一家人的名字在左边。
在右边写下了那古策(父),那古泰(子),那古青(女)。
这死亡名单,又多了几人。
程意合上本子,双手捂着脸,保持这个姿势呆坐了一个小时。
十二点多了,程乾安他们应该睡了。
程意蹑手蹑脚的下楼,关门,开灯。
拿起车队材料,翻看起来。
徐景山和那古策签的单子,越看越惊心,眉头紧皱。
单吨煤50块,是达蒙到东来的单子。两地怎么都超过600公里了,单价这么低?
短程运输单吨煤就要50到70块,这长途运输价格怎么还降了!
从达蒙到三江省,单吨煤80块,单子总价2800块。
这样车队还有什么利润空间?
过路桥费用都不止一两万,徐景山为什么会签这样的单子?
这种赔本生意,他是傻吗?
程意百思不得其解。
头痛欲裂,她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