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得知钱全被偷,龙盛业直接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晕了过去。
好在,在医院里,李秀兰叫来护士,看了他的情况。
护士道:“睡着了也好,伤就不那么疼了,让他睡吧,昨天夜里疼得应该也没睡好。”
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留刘燕和李秀兰呆愣在那里。
她俩内心并不是心疼龙盛业,而是想有个主心骨。
龙盛业若是醒着,即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们也感觉好点。
不像现在。
龙庆元并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但看到父亲的反应,和母亲哭红的双眼,他感觉到家里一定丢了很多钱。
可是,他不能回去查找线索,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这,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极了龙飞雪。
他被一个女人打了,还是一直看不起的妹妹,一个可以被他随手打骂的人。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生气让人失去理智,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有注意到龙飞雪的变化。
想想被打的一幕,哪还有心思观察龙飞雪的表情,只有极致的痛感。
所以,龙飞霜看到的那一幕,他和龙盛业都没有看到。
想了想,他问道:“所有积蓄都被偷了吗?那霜儿的工作怎么办?”
刘燕的心一下子软了,她的这个大儿子还是孝顺的,两次被打,他都尽力地护着家人,伤得也最重,如今听到家中被盗,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妹妹。
这个儿子没有白养。
但她不知道,龙庆元心里想的并不是这样。
他本想着,等找到工作,问爸妈借点钱,怎么样也得让小舅子有个工作。
他的话也只是试探。
他深知,只有立场一致的情况下,才能套出有用的话。
刘燕被龙庆元感动,想也不想道:“哎,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被盗了,连票据都全丢了。
还好家里的粮食,每次一买就是一个月的。院子里有菜,拿着医院批的条子,去给你和你爸买点大骨头就行。
哎,你放心,下个月开始,你们小两口每个月交十块钱伙食钱就行,剩下的你们自己管着,你们也该要孩子了。”
她也是想安抚小两口的情绪,家里接连的出事,连她心里都慌了,如果不安抚好,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刘燕的话,让李秀兰红了脸。
见媳妇红脸,龙庆元岔开话题,“小力怎么样?家里的事,不要忽略了他。”
刘燕更感动了,“你放心,有霜儿在,他没事,晚上我在这里,照顾你爸洗漱上厕所,白天秀兰给你俩打饭,照顾你就行。
你爸白天上厕所,秀兰搬个凳子,你爸进厕所前递给他,他扶着凳子也能上厕所。”
龙庆元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别的。
他的情况少说还要住十几天院,工作可以请假,可给小舅子找工作就停了,本来时间就紧,这一下子耽误至少两个月才能下地,到时候,找工作就来不及了。
他转了转眼睛,“妈,霜儿的工作还得托人找,霜儿可不能下乡,不行找个媒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刘燕此时的内心无比熨帖,情绪大好,还得是她大儿子,受着伤,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关心着,虽然只是说说,对她而言也是精神支柱。
比睡着的丈夫强。
刘燕嫌弃地看了一眼龙盛业。
李秀兰的心里,一直都在庆幸,现在只是元哥和公公受伤,至少不会影响到工作。
而她不知道的是,龙家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她还没有去厂里,没有听到罢了。
包括酒厂的人也都知道,龙家近几天打得几场架。
虽然在公安那里,摆脱了互殴的嫌疑,但传言却是两人互殴。
龙盛业和龙庆元的名声都臭到了极点。
而且,两个厂子,此时已经派人去派出所了解了情况,前后经过也了解清楚。
但在其他人眼里,也认为不可能是龙飞雪打的两人,他们两个多半是互殴,只是证据不足而已。
虽然没有被定性,但两人的名声臭了,只是厂子里一时没有借口开除他们。
李强此时已经联系上了龙飞雪的生母,刘晏清。
刘晏清是京都军区文工团的副团长,丈夫路北放是京都军区的一个师长。
他家住在军区大院里,家里一共四个孩子,路可可是老三。
当年,刘晏清大着肚子和丈夫回乡探亲,那时大儿子八岁,二儿子五岁,都是闹腾的年纪,两人一路上非常操心。
不想,刘晏清脚下踩空,摔了一下早产了,便紧急送到最近的医院,也就是龙家所在的小镇,建安路医院。
路北放着急媳妇生产,又要带着两个儿子。
好在大儿子路庭舟已经懂事,但也带不住五岁又调皮的小儿子路庭川。
刘晏清生产完回到病房,小儿子一直闹腾,不喜欢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爹三个照顾完媳妇和小女儿,就在楼道里。
刘晏清早产,流了不少血,很虚弱。
在刚生完的时候,护士抱孩子给她看过一眼,回到病房后累得睡过去,后来孩子是丈夫照顾小女儿喂水喂奶粉的。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出一点不同。
她记得,小女儿当时好像是丹凤眼,眼尾是有点双眼皮的。
她是桃花眼,丈夫丹凤眼,看着当时有和丈夫相似的眼睛,心里喜欢得不行,回到病房便睡着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看到女儿的丹凤眼没了,也只以为小孩子一天一个变化,很正常。
她家的两个儿子在小时候,那双眼皮就是会变的,有时候是双眼皮,有时候是小小的双,俗称的丹凤眼,有时候睡得多了又成了单眼皮,所以并没有多想。
后来,女儿长大,变成了大大的单眼皮杏眼。
她刚开始还曾怀疑过,但路北望说,他奶奶就是这样的眼睛。
路可可和他奶奶长得相像,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接到李强的电话,无数回忆涌上心头,才开始有些怀疑。
路可可非常喜欢钱,也喜欢享受,和他家所有人的性格相差很大。
且随着路可可的长大,这些性格特点也越来越明显。
可可总是能找到借口问她要钱,问她要这要那的。
有一次她帮可可打扫房间,发现一个锁着的抽屉。
她,包括路北放,以及其他孩子,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这也就算了,路可可的口味也和家人不一样。
刘晏清和路北放家,祖上就是京都人,米饭和面是对半吃的,几个孩子口味也都差不多。
只有路可可喜欢吃面,恨不得每顿都吃面条。
虽然李强在电话里,只是问了当年生产的几个问题,但她很敏感,立刻想到了这些细节。
甚至,一些平时被忽视的细节也冒了出来。
刘晏清想,若是她猜想的那样,很有可能是生产完第二天早晨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