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答应位分太低,母族太弱,在圣上心中更是无足轻重,不得喜爱。”
云雾一针见血地答道。
团娇听着,觉得有道理地点了点头。
想了会儿,又忍不住说道:“……不过这赵答应也真是不聪明。
“那巧菊和巧杏,可都是她的贴身宫女,对她居然也是给了点好处,说背叛就背叛,就这样被最亲近之人给害得连性命都丢了。
“说她投靠了贤妃,结果她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贤妃竟一句她的公道话也没说,果真是一点也靠不住!
“奴婢瞧着,赵答应找的这靠山,比着杨婕妤,可是差远了!
“杨婕妤倒是一直护着才人呢!”
云雾听着这话,唇角微微翘起。
“的确。”
她十分赞同地笑着道,“杨婕妤,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便是她也没有想到,今日杨婕妤会这样卖力地护着她,甚至不惜与容妃争吵。
可要说起来,她平日与杨婕妤并未交过心。
无非是她见面礼数周到些。
话是从来不多说的。
可杨婕妤却做到了最初承诺的那般,只要她不主动生事,便会护着她。
思及此,云雾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前世,杨婕妤的下场却并不好。
她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可因为一直生不出孩子,被太后百般为难嫌弃……后来,杨家又送了她的庶妹进宫。
再后来,她便在后宫郁郁而终了。
杨婕妤死时,还不到三十岁。
还那样年轻……
不过,那毕竟是上一世了。
这一世的杨婕妤,与上一世的,应当并非同一人。
如此的话,是有可能扭转命运的。
至少,云雾现在就愿意帮着杨婕妤,避开前世那样凄惨的结局。
但前提是,她要先弄明白杨婕妤为何生不出孩子……
“才人。”
这时候,圆绒从外头进来了。
她方才去给绿果上药。
此时就脸色有些微妙地道,“绿果想要见您,可她还是不够老实,不肯承认给赵答应下了毒。”
“哦?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云雾收回思绪,冷笑了声,随即就起身,往宫女住的一排耳房走去。
“才人!您来了!”
绿果这会儿正在床上趴着,一瞧见云雾进来,连忙就挣扎着要向她行礼。
可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原以为云雾会客气一句让她免礼。
谁知,云雾却是站在那里,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行礼。
绿果见此,脸上浮起一丝尴尬。
她唯有艰难地忍着屁股上的疼痛,一点点从床上挪下来,结结实实地给云雾磕了个响头。
“奴婢拜见才人……”
云雾仍是没让她起来。
绿果一时心里没底。
更叫她难受的是,经过这一番折腾,伤处方才才涂好的药,几乎都被蹭掉了。
“才人?”
绿果等了半晌,不见云雾发话,不禁有些忐忑地抬头望着她,小心翼翼地唤了句。
云雾这才微微一笑地道:“绿果,你可知道,挨了十个板子,也是有可能会死人的?”
绿果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跳!
“才人……奴婢不明白……”
她故意装傻地道,“奴婢之前什么都说了啊,奴婢以后一定会效忠才人,绝无二心的!”
“是,你的确说了。”
云雾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只可惜,我从不轻信他人。
“尤其是似你这般背主的奴才,嘴里说得再好听,我也一个字都不信。
“我只信,你怕死,就得听我的。
“否则,我可以保证,你活不过今晚。”
绿果闻言顿时更慌了。
她立即又哭了起来:“才人想听奴婢说什么?”
然而云雾没再答她这话,却是径直出去了。
这下,绿果是彻底怕了!
她以为云雾是决定要杀她了!
“才人!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您不要杀了奴婢!”
可这话刚喊出口。
圆绒一脚踹在她胸口上,厉声呵斥她道:“你喊什么喊呢?是想叫整个长春宫的都听见才人要你的命?”
“不不、圆绒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绿果被踹得胸口一疼,心底更觉恐惧,连连摇头否认,声音也赶紧低了下来。
圆绒见她这才算是真的老实了,便冷笑一声,道:“方才我亲自给你上的药,那药膏,是从杨婕妤那里借来的。
“你这一行礼,衣服上都蹭到了药膏。
“如此你便是死了,太医来查,也只会得到一个结论——才人好心,不计较你出卖背叛她,也依旧给你上了药,是你自己命太贱,挨了板子却没熬过去死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这条贱命,才人可以救下,也可以不留一点把柄地弄死!”
绿果经过这一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位外表瞧着温顺软和好说话……甚至可以说好欺负的才人主子,内里有多杀伐果断!
也是。
原本今夜就是一场针对她的死局,可她硬是靠着自己,毫发无损地破了局不说,还叫容妃损失了一个心腹……
此时,绿果再不敢耍别的滑头,有别的心思,擦干眼泪,真正老老实实地开口交代道:“赵答应中的那种身上会起发痒红疹子的毒……是才人在云家的继母……也就是文夫人给我的。”
片刻后。
圆绒拿着一只小瓷瓶,并两块玉佩,回到内殿。
“如何了?”
云雾正在看书,瞧见她进来,便问了句。
“都交代了。”
圆绒将那只小瓷瓶拿给云雾,“的确是夫人指使她,想要她给赵答应下毒,以此来警告才人听话……
“只是没想到,这赵答应实在是有够倒霉的。
“居然撞上容妃也下毒,想要诬陷才人。
“绿果是晌午就下的毒,晚上闹出了人命,她害怕牵扯到自己,就死活不肯承认。
“不过,经过方才那一遭,奴婢瞧着她是真的知道怕了。
“说之后就会好好配合才人,按照才人说的,继续跟夫人来往。”
说着。
圆绒又将那两块玉佩拿给云雾,“这是夫人给绿果的好处。”
云雾听她说着,打开瓷瓶闻了闻。
里头是赵答应中的那种毒的毒药。
和先前云娆在她进宫之前,意图给她下的那种毒一样。
“这玉佩,是云娆的嫁妆。”
云雾又结果两块玉佩一瞧,不禁挑了挑眉,“是父亲得了两块好玉,命人制成了一套头面送给文氏,余下的料子,就做了这样的两块玉佩,送给云娆。”
她不禁若有所思。
“也不知我进宫后,家中都发生了什么……文氏竟会动用云娆的嫁妆来收买宫女。”
“可要使人问问?”
圆绒立即问道。
云雾想了想,摇了摇头:”不重要。
“宫里安插的人手,若无要事,不可随意启用。”
圆绒一想是这个道理。
才人安插的人手都很隐蔽。
若什么事都启用,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他人的关注,万一被揪出来,前功尽弃,可就不好了。
便点了点头没再说这事。
云雾又瞧了瞧那两块玉佩和瓷瓶,随即唇角一翘,吩咐道:“把这两块玉佩,还有这瓶毒药都收起来吧。
“没准什么时候,便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