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夜里。
一向深居简出的平阳公主少见地去了御前,为圣上送了碗去火的汤羹。
然而食盒打开,里头却放着一封奏折。
不久后。
御前伺候的人都听见圣上龙心大悦。
他连夜召见了今年科考殿试的榜眼、定州靳氏出身的靳随。
帝王派去南边两浙路处理贪腐人命案的第二任巡抚,次日天没亮就出发了。
车队浩浩荡荡的。
每一辆马车上,都装着沉甸甸的箱子。
是朝廷拨给南方灾民的银子。
比上一回的还要多。
据说是帝王从自己的私库里拨出来的。
消息一传开。
费了好大的劲,才搭上东宁郡王府的关系,打算由郡王引荐面圣的齐缙修,只觉一下子天塌了!
这是他前世呈给圣上的奏折里的主意!
怎的就被人窃取了?
齐缙修捂住抽痛的心口。
那是他往上爬的登云梯,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日子又飞快地过了七八日。
傍晚。
昭纯殿。
圆绒从御膳房回来,将食盒里的晚膳在桌上摆好。
随后才向云雾禀报道道:“平阳公主叫金风回了话,说齐缙修搭上了东宁郡王府,郡王已为齐缙修引荐,见到了圣上。
“圣上给了齐缙修一个翰林院修撰的职务。”
云雾一听,手上刚拿起的筷子一顿。
前世,是她帮着齐缙修,搭上了东宁郡王府的关系。
这一世,想来他是故技重施。
云雾并未打算断绝齐缙修所有上升的路。
她只是,要靳随走在他前头,抢先一步被圣上看重。
如此,待齐缙修爬上来后,便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前世属于他的那些东西,都落入别人口袋里了。
此时,云雾听着,略一点头,便不再多想这事。
用完了晚膳,她照例散步消食。
夜里洗完了澡,看了会儿书,便打算歇下。
却没想到这时候,外头忽然一阵喧闹的动静。
接着。
就见一道明黄的身影径直进了寝殿,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云雾眼前。
她一愣。
帝王居然没有一声招呼,就过来了!
他今晚可未曾翻任何人的牌子!
云雾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从床榻上下来行礼:“……嫔妾参见皇上,嫔妾不知皇上过来,有失远迎,还望皇上见谅。”
“本就是朕临时起意过来的。”
陆尧上前,双手将她扶起。
见她穿着一袭宽松的粉白宫装,抹胸上绣着几朵雪青色的鸢尾花,发髻也松松垮垮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慵懒的柔和。
他本就是因朝政上的事取得了进展,才突发奇想来了后宫,想要放松一二。
再见她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原本就不错的心情,便更好了。
“可是要歇下了?”
他轻声问了句。
垂眸望着她的眼神,则有几分掠夺的幽深。
云雾只回望了他一眼,便受惊一般飞快低下头去,微咬了咬唇,有些羞涩地低低答了句:“……是。”
“可要朕陪你?”
陆尧又问。
说话间,他瞥见抹胸上方的一对白皙如玉的漂亮锁骨,喉结滚动,声音已是带上了几分低哑。
云雾听着这话,似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纠结着犹豫着。
最终还是忍着那股羞怯,大着胆子点着头,极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极尽小女子似水的温柔。
几乎要将人淹没。
陆尧本就在第一眼瞧见她时,便对她见色起意。
只是后头诸多事端,竟是一直未能宠幸她。
这会儿得了她的应允,他心头便是少有地一软。
随即将她拦腰抱起,在她的娇呼声中,将自己肖想了许久的娇娇儿,压入了柔软如云的锦被之间。
期间,她痛极时,忍不住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嘶——”
陆尧一时吃痛。
脑海中则蓦地想起了那个在自己背上留了好几道张狂抓痕的女子。
至今未能将她揪出来。
云雾是除了那个色胆包天的可恨女子之外,第二个敢在做这种事时,弄伤他龙体的人。
他皱了眉,垂眸看向云雾。
刚要训斥几句。
却见她泪眼婆娑地咬着红艳艳的唇瓣,娇美小脸上的表情,瞧着委屈又无辜。
“别咬。”
他心里的那点不快立即就散了。
顿了顿,又温声哄着她道,“朕会轻一些。”
云雾像是信了。
乖顺地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
男人在床上的嘴,都是骗人的。
哪怕帝王也不例外。
他一点也没轻。
直至后半夜,帝王终于叫了水。
他抱着云雾去洗了澡,随后又拥着她,陪她入睡。
竟是没像上一回召幸关嫔那般,睡完就走。
不过很快,云雾便知道他为何不走了。
只因他竟是又起了兴致……
几乎一晚上,不肯放过。
次日,天刚亮。
陈玉安送了朝服过来。
帝王起身,准备去上早朝。
云雾才睡着没多久,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眸子瞧了他一眼,呆愣了一会儿。
陆尧原以为她会起身伺候自己。
可谁知,她竟是又闭上眼睛,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尧被她这般大胆的举动给气笑了!
后宫妃嫔,哪个在侍寝之后,也不敢似她这般偷懒!
然而,想到自己似乎的确将她折腾得有些过了,帝王又难得有些心虚。
没叫她起身。
自己去了内殿,叫陈玉安伺候着梳洗一番,又换好了朝服。
临走前,想了想。
又吩咐昭纯殿的宫女:“……你家才人还在睡着,今日不必去永寿宫请安了,让她好生歇息,朕会派人跟皇后说的。”
昨夜是圆绒当值。
那动静几乎一夜没消停。
这会儿,她脸颊滚烫,头都不敢抬一下。
听见吩咐,便也赶紧应下:“奴婢遵旨。”
陆尧闻言,没再理会。
提步出了内殿,又一路出了长春宫。
圆绒瞧见帝王真的走了,才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
却见帝王口中还在睡着的才人,分明醒着。
眼神瞧着,竟是清明不已。
“才人,圣上方才说……”圆绒上前,小心翼翼地道。
“我都听见了。”
云雾语气平淡地道。
不见一点侍寝后的欣喜。
“那才人可要起身?”
圆绒想到自家主子做事一向谨慎,一时拿不定主意。
云雾一听,笑了下。
只听她出人意料地道:“圣上既然叫我好生歇着,那我自然是要遵从圣旨的。”
说完,便翻过身去,打了个哈欠,语气间染上浓重的睡意,“今日便不去永寿宫请安了。”
她进宫,本就是为了当宠妃享福的。
不是专门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