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宁牵起嘴角,像是要驱散负面情绪,继续给顾长晏讲后面的经历。
顾长晏提笔继续写,像是想将刚才的凝重氛围赶紧翻篇。
几经生死,温顾二人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调整好心情。
等到温长宁讲到那个“我儿的生辰八字”,顾长晏没忍住又放下了毛笔,
他想看来不听完是写不下去了。
这简直出乎意料,顾长晏没想到自己的生辰八字是关乎温长宁生死的密码。
而这才是真正的“王炸”,炸得顾长晏脑子都木了。
从掉进密室到此时此刻这么久了,有空没空思考了这么久,他们已经排除了顾诩是老乡的可能性。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是顾诩破解了原主人的“锁”,后来自己换的“锁”?
难道“锁”的打开提示不全是现代内容?
温长宁还在交代:“当时太心急了,还不知道你那边什么情况,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真的,当时温长宁拿着第八个对应的“麻将”举在凹槽面前,正陷入不是生就是死的天人交战中,突然墙壁转动的声音替他做了选择。
到底经历了这略有些离谱的生死选择,温长宁连天人交战的心路历程都讲了出来。
顾长晏心惊胆战地听着。
真是好一个死马当活马医,顾长晏快被整得没脾气了。
“我儿的生辰八字”这个问题太不讲理,换作旁人只有死路一条,偏偏很适合缘生,还有……他自己。
顾长晏对死去的父亲心情复杂。
被现实鞭打的太狠,他居然隐隐有对父亲的感激。
更可怕的是,若是换一个缘生不知道的密码,他连缘生怎么死的,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
……真是够了。
他连忙打住这能把自己吓死的想法,仔细听温长宁说话。
“所以……风起你呢?你在那个密室里到底见到了什么?”温长宁讲完自己的“密室逃生奇遇记”,才想起来刚刚“情绪上头”半道“抢”了顾长晏的话。
在衙门里发钱的时候,每个人都含糊其辞,顾长晏也没有透露。
眼下顾长晏说:“缘生,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温长宁眨眨眼,可是事情的刺激性总是大于心理准备啊,不过乖乖照做就行,做了总比没做强。
见他点过头,顾长晏说:“金山银山。”
温长宁:……
你 在 说 什么?
顾长晏见此描述的更具体些,还拿手比划了一下:“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堆积起来,像连绵不绝的小山,感觉顶得上中央十几年的累加了。”
温长宁:“……?……!……!!”
他想象不出来那得是多少钱。
温长宁只有一个想法:果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听着旁边加重的呼吸声,顾长晏轻声道:“缘生?”
“我没事,我缓缓。”温长宁摸不着东西南北的喃喃自语,心脏砰砰剧烈地跳动着。
说真的,在金钱的刺激下,刚刚的负面情绪像是人间蒸发了。
顾长晏以己度人,知道这个消息很是需要自个儿缓冲——当初见到那些东西时他有一瞬间都忘了自己的处境。
不管最后想不想要,那时的富贵迷人眼是真的。
趁着温长宁在冷静,他赶紧写信。
信上内容平铺直述。
解出来的大意就是:
“臣幸不辱命,找到了顾诩贪墨疑点证据,但是吧……臣发现了另一个惊天大秘密:有前朝王室留下的财富。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balabala……
“所以!怀揣着这个秘密,臣提心吊胆!臣惶恐啊!臣急需陛下的援助啊!臣到时候会将账本和燕末帝的画像交给陛下派的人,以上这些都是臣该做的。
“将功赎罪,臣不敢奢求什么,只求陛下小小地奖励一下臣的小小属下,身家清白的他们和臣一起保守着这个秘密,赤胆忠诚。”
顾长晏写完,满意地确认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房屋土地的坍塌了,所以他将一切都归功于年久失修……一切关于现代的东西都被他藏在了心中,信纸上不见分毫。
冷静下来的温长宁一直在看他“对书索翼”,知道他写了什么,见他写完装好信封,盖上火漆,率先站起身。
他稳着声调说:“走,我们去看手账本。”
凌晨三四点又怎样。
这个觉他们就是不睡了!
而且,这种情况下谁能睡得着啊?!
寝室里灯火通明,两个人坐在床榻上,凑在一起。
画卷和手账本放在一起,顾长晏没有给温长宁先看哪个的提议,只是说了一句:“画像上的人和手账本的主人可能…有关联。”
温长宁想了想拿起画卷。
顾长晏一直保持神秘,他都不知道同胞是男是女。
画卷徐徐展开,温长宁屏息凝神。
呃……怎么说呢,这个时代的画像很注重……意象。
对,注重神韵表情。
温长宁至今没习惯这画法,主要是画出来的和本人太不像了。
他仔细盯着画像上的人,认真分析。
画像上的女生很年轻,温长宁不知道她成没成年。
她身上的衣服朴素到甚至和这个画卷本身的贵重程度格格不入。
可是,最引人注目是女生发自内心的笑容。
眼角眉梢无不带着笑意,又乐观又自信。
画师画的很传神,但是她笑得更神气。
不是她格格不入,是这个画卷、乃至这个时代对于她来说格格不入。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从她的动作姿态和表情中温长宁已经认定这个女生是他的同胞了。
看了半天,温长宁才转动眼珠看到了下面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字体——
璟之皇后,薛氏。
看清字后温长宁下意识轻皱眉头。
他心里冒出的第一反应是反感。
还什么你的皇后,连人家名字都没有写上去。
见温长宁盯这个画像盯了好久都不吭声,到最后还皱起了眉,顾长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画像右下角。
几个呼吸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到温长宁放下画像,他迟疑地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缘生,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姑娘有那么一丝眼熟。”
温长宁:“……啊?”
这画这么意象,你怎么看出眼熟不眼熟的?
不对,风起你说眼熟?
温长宁连忙拿起画像又仔细看了起来。
看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温长宁无奈放下。
可能看这个时代的画像还是要这个时代的人来才行。
他问:“风起,你觉得哪里眼熟?”
顾长晏支着下巴道:“说不出来,就是感觉薛姑娘的容貌有些熟悉,好像真的在哪——”
见顾长晏突然没音了,温长宁扭头来看他。
两人对视上。
温长宁用眼神示意:?怎么不说了。
顾长晏同样用眼神:眼神一言难尽。
温长宁:…………不会吧?
顾长晏:好像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我也才反应过来。
半晌过去,温长宁直起腰,面无表情,语调平淡无波:“好吧,我承认,薛这个姓确实让人有不详的猜测呢。”
顾长晏面无表情追加:“一名未来女子和一名大祈男的的容貌对比,确实让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即使有那个成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