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修隐那只独特的眼睛切开光晕时,那琉璃镜面仿佛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影响,开始将飞檐侵蚀成蛛网状的裂痕。就在这一瞬间,三人踏入了这座神秘的幻城。
然而,就在他们的脚踏上地砖的一刹那,地砖突然像是被激活了一般,猛地折射出千万道棱光。这些光束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凝聚成荆棘状,紧紧缠住了吴刚的机械腿,并以惊人的力量将他往镜渊拖拽。
随着吴刚的机械腿被拖拽,齿轮间迸发出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那些原本悬浮在空中的晶粉。这些晶粉在火星的点燃下,如同一颗颗被引爆的炸弹,猛地爆开,形成了一团炽热的火焰。
而在这团炽焰之中,竟然不可思议地凝结出了前朝镜师被光刃分尸的残忆。那些碎成菱形的瞳孔,正如同拼图一般,逐渐拼凑成了吉巫被折射光线蚀穿三魂的恐怖谶象。
与此同时,城心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裂音,那是青铜镜台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整片街市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开始急速坍缩。眨眼间,街市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多棱光漩,而那些原本溃散的琉璃,也在漩心处重新组合成了一个祭坛。
这个祭坛的表面布满了冰裂纹,这些冰裂纹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将吴刚的机械心脏包裹其中。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冰裂纹竟然在改造着吴刚的机械心脏,使其成为了一个光蚀震源。
就在这时,吉巫的断尾如同闪电一般扫过镜面,而那冰晶蜈蚣的残肢,在触及青铜镶边的一刹那,光漩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冲击,猛地逆射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人措手不及,他们瞬间被卷入了由镜片与凝固光束绞合而成的腔体之中。这个腔体的内壁密布着跳动的光瘤,每个光瘤的表面都镶嵌着星砂蚀刻的折射图腾,显得异常诡异。
“光毒焚识!”伴随着这声怒吼,吴刚用尽全身力气挣断了肋间那被棱光锈蚀的齿轮链。刹那间,铁屑如暴雨般泼洒向腔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就在金属与光瘤接触的瞬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原本平静的光瘤突然爆裂开来,万千镜蛇如汹涌的洪流般破壁而出,它们张牙舞爪,狰狞可怖。这些镜蛇的鳞片裂开,从缝隙中喷出一股混杂着焦臭的炽流,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在光雾弥漫的空间中,隐约可见的并非虚影,而是三人神经被灼化后的实相。修隐的独目肿胀得如同一个渗着熔浆的光囊,令人毛骨悚然;吉巫的皮下则隆起了一颗颗水晶状的蛊虫结节,仿佛他的身体已经被蛊虫侵蚀;而吴刚的机械关节更是惨不忍睹,它们已经被熔化成了祭坛上的棱柱烟囱,冒着滚滚黑烟。
在祭坛的中央,悬浮着一面青铜棱镜。这面镜子的表面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女童躯壳,她的右眼流淌着液态光线与星砂的混合物,仿佛是她的眼泪。女童的脊椎末端延伸出一根根光缆状的神经束,这些神经束正将吉巫的蜈蚣拖拽向镜心的裂口。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镜背突然变得透明起来,暴露出了内部那沸腾的光核。在熔炉的深处,悬浮着吴刚那已经被碳化的机械心脏,它仍在艰难地泵动着,而那燃料竟然是混合着镜师残魄的青铜光浆!
吉巫的蛊纹在眼睑贲张。冰晶蜈蚣撕开她的鼻梁钻出,甲壳上密布棱镜裂痕,口器噬咬棱镜的刹那,整座幻城剧震。墙垣裂隙探出熔化的光蟒,蟒身裹挟星砂光毒,绞缠修隐的躯体化为献祭蛹壳。修隐左掌插入独目,剜出黏连视神经的星砂凝为逆刃,劈开蟒身的瞬息,刃身吸收的光毒却使右臂异变——皮肤结晶成透明棱柱,掌心绽开的孔洞喷涌出女童调试光蚀角度的记忆碎片。
吴刚的胸腔在此刻坍缩。星砂胚胎已孕出女童的完整虹膜结构,那瞳孔收缩的刹那,棱光凝为带刃的飓风。修隐的晶化右臂轰然炸裂,迸射的碎片蚀穿女童右眼;吉巫趁隙撕裂焦化的胸腹,扯出半琉璃化的蛊母塞入镜心裂隙。三重能量绞杀的极光中,女童的残躯崩解为棱镜暴雨——每片碎镜都映现终极虚相:这幻城实为巫祝熔炼光毒星砂的万花牢笼。
三人跌进坍缩的镜面废墟。修隐的独目已成糜烂的焦洞,吉巫的鼻梁裸露出蜈蚣啃噬的三角孔道,吴刚的胸腔空荡如废弃光管,机械残肢覆满青铜结晶。地裂渗出虹彩色光浆,凝为新鲜卦象:三百里外的古镜冢深处,女童未被熔尽的左眼正随光线折射重生,瞳孔烙印着三人在九重光毒轮回中的终末残章。
夜露初凝,一名佝偻的磨镜人在残垣旁拼接碎镜。他的铜框镜架猝然爆裂,飞溅的琉璃渣里,一粒星砂正随着未消散的光斑悄然流转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