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禛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占便宜了,毕竟许姑娘眼下正醉得厉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理智回笼,他稍微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许昭宁的手里一下子空落了,茫然地看着他,“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有滑滑嫩嫩的小手,摸着很舒服。”
谢禛的耳朵红了,没有理会她的醉话,把醒酒汤端过来。他吸取了之前喂水的教训,打算拿着汤勺小口小口喂。
“这是什么?”许昭宁吸了吸鼻子,觉得这东西闻起来怪怪的。
谢禛:“醒酒汤。你醉了酒,喝了这个会舒服点。”
许昭宁点点头,也许是因为这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对他很是信任,乖乖就张了口。
“好烫!”她的脸霎时就皱成了一团。
谢禛又是一阵懊恼,喂水喂汤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就做不好呢?他怎么就想不到汤的温度是不是合适呢?
“对不住。”他又舀起一勺,呼呼吹了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凑到许姑娘的唇边,哄声道:“这下不烫了。”
一开始的磕磕绊绊过后喂起来就越来越顺。谢禛还总结出了经验教训:比如每一勺最好舀多少,喂汤的速度间隔多久合适,勺子怎么拿才不会洒出来……
喝过酸酸辣辣的醒酒汤,许昭宁出了满身的汗水,昏昏沉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至少认得出眼前的人是谁了。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刚到。”谢禛把汤盅放回桌子上,柔声问:“怎么喝酒了?”
许昭宁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脑子里混乱的记忆,讪讪道:“道长晚膳的时候来了一趟,他说要和我喝几杯,一直给我倒酒来着,我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谢禛挑起眉。
臭老头明知他酒量不好,还一直灌他的酒?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他与你说了什么?”谢禛在榻边坐了下来。
许昭宁还真记不太清了,她凝眸想了片刻,只记起最开始的谈话,“道长说年后就要离京,应是要去茅山论道。我有些心急,便问了他有没有听说过身体互换的秘术。”
谢禛:“臭老头怎么说?”
许昭宁觉得他对道长的称呼有些好笑,抿了抿唇把笑意憋了下去才把玄清子当时的反应说了出来。
谢禛微微蹙眉,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所以臭老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好解释什么,只能说自己是从话本子上看到的。”许昭宁尴尬地笑了笑,
“无事,最多被臭老头嘲笑两句。”谢禛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追问:“他还说什么了?”
许昭宁的目光闪了闪,垂下眼,“我不记得了。”
道长说的那些什么和尚娶妻、抱得美人归之类的话,她就不好讲了。
谢禛看到了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赧然,大概猜到了臭老头说了些什么,便没再往下问。
“王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事要交代?”许昭宁转了话题。
谢禛望着她涣散的眼神,笑着摇摇头,“没事,我明日再过来。”
初八是新年的第一次早朝,作为摄政王,有很多事情需要特别注意,他本来是要与她详细讲解一下的。
许昭宁也知道自己眼下的状态不适合谈正事,便没有勉强,转而问了更轻松的问题,“王爷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谢禛认真想了一下,“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有些无聊。”
这几日不用处理朝政,是他一年当中难得能彻底休息的日子。只是闲下来,他才发现无事可做。以往在王府的时候,他还能骑马射箭、舞刀弄枪什么的。可作为女子,他就不知能干什么。
许昭宁哑然失笑,“王爷就该好好休息一下,无聊总比忙得没有时间睡觉好。”
谢禛嗯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
“三表哥吃喝玩乐的鬼点子最多了,他没有提出什么好玩的事情吗?”许昭宁随口问道。
谢禛的嘴角一下子落了回去,虽不情愿,还是如实道:“他有说上元那日要带你和昱哥儿去逛灯会。”
“逛灯会?”许昭宁霎时眸光熠熠。
算起来,自从父亲过世后,她已经有五六年没有上过街,更别说逛灯会了。
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谢禛的心瞬间就软了,他本来是不打算和孙彻去逛灯会的,可现在他改了主意。
“你那日要不要也一起?再叫上寿安。”谢禛提议。
许昭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谢禛对上她的眼神,扬起唇角,“当然。这事你吩咐成喜去办就行,他会安排妥当的。”
许昭宁连连点头,笑意在眼里荡漾起涟漪。
谢禛被她的喜悦感染,心里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激动,人生第一次对上元的灯会有了期盼。
……
此时,金明河的一艘豪华画舫里,端王正懒洋洋的躺在女子大腿上,从她的纤纤玉指咬下一颗鲜翠欲滴的葡萄。
这个时节的葡萄都是暖房里出的,数量极少,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
“七弟真是会享受。”庆王撩开水晶帘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端王眼皮都没动一下,戏谑地笑了,“三哥今儿怎么也来画舫玩了?可是来找老相好的?”
“没个正形。”庆王把手中的折扇一收,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听说你前两日当众谈起了纪三娘。她毕竟是宫里那位的妹妹,你还是收着点,宫宴那日的事别再提了,免得那一位不高兴。”
端王呸了一声,满脸不屑,“纪家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父皇老糊涂了,把皇位传给谢昀那小毛孩儿,纪家不过是个在京城排不上号的破落户罢了。
“人家现在是太后,总要顾忌着些。”庆王也没有多唠叨,不解地问:“那纪三娘刚成亲,你怎么就和她搅合在一起了?”
端王严正声明:“我才看不上她!是她自己贴上来的。”他叹了口气,眼神也变得温柔似水,“我看上的另有其人。”
他这几日就跟犯了相思病似的,一闭上眼就想到那冲喜的小寡妇,可是又摸不着碰不到,闹得他心里十分难受。
他也找了几个长相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女子替代,但就跟隔靴搔痒似的,不得劲儿。
庆王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勾唇一笑,状似随口地安慰了一句,“别急,总有机会的,你看上的女人什么时候逃出过你的手掌心?”
“皇兄说得对。”端王倏地一下坐了起来,斗志昂扬道:“这天下就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有方法吃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