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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太平天国之东方醒狮 > 第224章 深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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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来讲,萧云骧明白左宗棠所言句句在理。但这世间,哪有事事都遵循理性的人和事呢?

萧云骧握住左宗棠的手,温言相劝:“先生,换个人带着您的亲笔书信去见胡林翼如何?想想您的家人孩子,我记得姨娘刚有身孕,万一有个闪失,他们该怎么办?”

左宗棠坚定地摇头道:“我了解胡润芝,他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我亲自去,都没十足把握说服他,别人去怎么行?”

说罢,他看向赖文光,郑重说道:“万一我出意外,赖总长可随时接手攻城任务,军事调度一直是我俩一同负责的。”

萧云骧转头看向赖文光,只见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左宗棠又对萧云骧道:“阿骧,若我不冒此险,万一胡润芝有个三长两短,我后半生都会活在后悔中,所以不得不去。”

“至于我的家人,相信西王府不会不管他们。”

见左宗棠眼中竟隐隐有哀求之色,萧云骧心中暗叹。

他深知,若此次阻止左宗棠,万一胡林翼真死于攻城战,左宗棠定会内疚一辈子。

思来想去,别无他法,萧云骧便对左宗棠道:“既然先生主意已定,白天人多眼杂,趁晚上去吧。”

左宗棠见萧云骧答应,露出笑容:“阿骧,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我想即便不成,胡润芝也不会害我。”

萧云骧却笑不出来,他把姚福堂和卢岭生拉到一旁,低声吩咐一番。

不久,李竹青找来几套百姓穿的肥大棉衣,给左宗棠、姚福堂和卢岭生三人换上,又给他们戴顶肥大棉帽,遮住短发。

待左宗棠收拾完毕,萧云骧紧握他的手,郑重说道:“若胡林翼愿降,他之前的些许恶行,我可赦免;他的家人,我们也会尽力营救。”

“城内湘军,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徒,皆按我们的俘虏政策处理。”

“若不成,先生切勿强来,必要时可伪作投降,以保全性命,待我们破城救您。”

左宗棠见萧云骧连让他假装投降的话都说了,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安危考虑,也紧紧握了握萧云骧的手,频频颔首。

萧云骧又与姚福堂、卢岭生握手,吩咐道:“保护好先生。”

姚福堂回应:“大王,别的不敢说,至少我俩死之前,绝不会让先生受一点伤。”卢岭生跟着点头。

待三人准备妥当,萧云骧、赖文光和李竹青将他们送出帐外。

随后,几人站在寨墙上,看着左宗棠三人打着火把,在黑暗中缓缓走向数里外的荆州城新南门。

城墙上的湘军大声喝问,左宗棠用湘阴方言与他们交谈,但距离太远,实在听不清说什么。

不一会儿,城门放下几个吊篮,有一名湘军缒绳下城,用块大木板,将三人渡过护城河,再用吊篮把他们吊上城墙,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城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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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翊襄今年十八岁,是胡林翼六姐胡静淑之子,其父为湖南湘潭县举人陈文焕。六岁时父亲离世,胡静淑携幼子回到益阳娘家。

胡林翼虽有七个姐姐,但男丁仅他一人。

且他成婚多年,膝下无亲生的一儿半女,便对陈翊襄格外疼爱,悉心教导,视如己出,舅甥关系十分亲密。

十六岁后,陈翊襄便随舅舅四处奔波,担任其贴身幕僚。协助处理日常公务和书信往来,兼照料舅舅的身体。

这些年,胡林翼身体每况愈下,不仅经常生病,还出现咳血症状。

这日,湘军水师与西军水师在城外长江水面大战。

胡林翼站在荆州南城墙上观战,见湘军水师大败,当场吐血昏迷,被陈翊襄和数名护卫抬回城中府衙。

经医师救治,到晚上九点左右,胡林翼方才苏醒,随后按医师嘱咐喝了一副药和一碗小米粥。

他又问起陈翊襄城防之事,得知西军只是围城,并不强行攻击,心中稍稍安心。

这时,看守新南门的哨长来报,说有胡大人的好友余墨樵,趁夜来给胡大人排忧解难。

胡林翼心中一动,他曾赠左宗棠一方刻有“墨樵”的田黄石章,极少有人知晓,且左宗棠母亲姓余。

别看他当初在武昌与官文交谈时,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实则是强装镇定,用来安慰官文。

他的计划看似可行,实则有个大问题——援军来援时间。

他既让曾国藩冒险从恩施赶到荆州,又要求多隆阿坚守宜昌争取布防时间。

这两处,只要任何一处出纰漏,计划便会一败涂地。

他当然明白这个计划的弱点,但彼时官文已方寸大乱。

若他说不能守,官文可能弃城而逃,湖北会更快失陷。

官文是满洲人,即便受罚也不危及身家;而清廷在前番圣旨里,已对他起了杀心。

若此番他再丢城弃地,最好的结局也是发配远恶边州,如张亮基一般。

所以,他必须先稳住官文,再亲自率部赶来荆州。

他只盼萧云骧行动迟缓些,多隆阿给力些,中路西军在宜昌耽搁一两月。

到时荆州防御工事已成,曾国藩部来援,即便北面援军未到,他也有把握与萧云骧在荆州城下周旋。

然而,守宜昌的多隆阿竟投降了,连三天都没守住,更别提一两月了。

曾国藩也未来援,反而撤回了湖南。

萧云骧率数万精锐,马不停蹄进逼荆州,他的谋划刚开始就失败了。

最后的依仗湘军水师今日又一败涂地,怎不让他气急吐血?

萧云骧用兵依旧如湘江边那晚般迅捷、狠辣,不给对手一丝翻盘之机,如今还多了蛊惑人心的本事,连多隆阿都被轻易劝降。

早知如此,当初在长沙城外,就该集结重兵,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灭了他。

可如今西王府已羽翼丰满,与清廷、太平军三分天下。而他困守孤城,援军断绝,只是个等死的病人。

难道就这般死去?为了这个愚蠢颟顸、防汉甚于防洋、做事还得贿赂上司的朝廷,值得吗?

得知左宗棠冒险来访,他既吃惊又感动。庆幸自己没交错这个朋友,还是那个倔强、直率又大胆的左季高。

他遣散旁人,只留外甥陈翊襄伺候,唤左宗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