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沈宏霏,一身月白色锦服,神采奕奕,眉眼含笑。

两人走出宝瑞轩大门时,他还细心地搀扶了一下洛书雪。

也不知沈宏霏说了什么有趣的话。

洛书雪脸颊微微泛红,抬眸看了他一眼。

随后又羞涩地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唐婉清眼见沈宏霏与洛书雪登上马车,这才放下窗帘。

转头对翠缕轻声说道:“走吧,咱们下去瞧瞧药材。”

“是,小姐您慢点儿。”翠缕赶忙应道,同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唐婉清走下马车。

唐婉清下意识地扭头,又看了一眼那辆渐行渐远的沈府马车,目光在马车上停留了片刻。

随后,在翠缕的搀扶下,走进药铺。

在翡翠街的沈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一阵声响打破了这份死寂。

“哐当哗啦!”只见沈兆兴双目通红,满脸怒容,猛地一把推倒了端药进来的丫鬟,声嘶力竭地吼道。

“滚!老子不吃!谁他妈允许你们锯了老子的腿?

腿都没了,还吃什么药?都给老子滚出去!”

他越说越激动,话音刚落,手边的杯子、茶壶,甚至是枕头,都被他一股脑地砸了出来,屋内一片狼藉。

柳如眉站门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抬起手,颤抖着捂住嘴,试图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可肩膀还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兴儿,自从苏醒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情绪激动,每一次开口,都是对她的埋怨与责问。

情绪激动到了极点,根本听不进她哪怕一个字的解释。

面对兴儿,她自己只有心疼与无奈。

她当然理解兴儿心中的愤怒,这般花样年华,却突然失去了一条腿。

往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呢?

可是对她而言,只要能保住兴儿的性命,即便他少了一条腿,好歹儿子还活着,她的天就不算塌。

前日,老爷让管家送来了一封书信,信上说大皇子派他外出办事。

老爷还在信中提及,有个技艺精湛的艺人,制作的假肢极为逼真,装上后几乎不影响正常行走。

这次外出办事正好顺路,他打算把那艺人请来,为兴儿制作假肢。

兴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她满心期待,等兴儿能重新站起来,就不会再这般怨恨自己。

可是此刻,面对兴儿那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声声指责,她却怯懦了。

她不敢把没影儿的事情提前说出口,害怕兴儿空欢喜一场。

她心中的酸涩与苦楚,可又不知该如何向儿子倾诉,自己的无奈与苦心兴儿根本不懂。

二丫从外头一路狂奔进来,跑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利索。

“夫……人,夫、夫人……”

柳如眉正沉浸在哀愁之中,被这突兀的呼喊打断。

她抬手匆匆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眉头轻皱,对着二丫呵斥道。

“喊什么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少爷爱吃的糕点买来了吗?买来了就赶紧送进房间去。”

说罢,她又轻轻叹了口气,担忧的探头看了一眼屋内。

“夫,夫人,奴婢在大街上看见老爷了。”二丫终于喘匀一口气着急的说道。

“闭嘴!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老爷根本就不在京城,你赶紧把糕点送进去。”

柳如眉满脸不耐烦,心烦意乱地朝二丫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废话。

二丫听到这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她原本还想解释几句,可一想到自己也可能真的看花眼了。

毕竟今天看到的老爷确实和前几天不太一样,觉得可能真是自己看错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声应道。

“是,奴婢遵命。”随后,二丫低下头,端着糕点小心翼翼地走进内室。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装着糕点的盘子就被狠狠地扔了出来,伴随着屋内传来的怒吼。

“滚,都给我滚出去,谁都不许进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打砸东西的声音。

柳如眉满心无奈,幽幽叹了口气。

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对着跪在门口的几个丫鬟小厮缓缓说道。

“你们几个,这会先别进去了,就在门口好好守着,时刻听候少爷的吩咐,不得有丝毫懈怠。”

众人连忙低头应道:“奴婢(奴才)遵命。”

柳如眉神色倦怠,朝着身旁的二丫微微偏过头,轻声说道:“二丫,扶我回房吧。”

“是,夫人。”二丫见状,赶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身形瘦削的柳如眉。

皇宫之内御书房,轩辕震霆正专注地批阅着奏折。

这时,太监安顺轻手轻脚,迈着小碎步匆匆走了进来。

在距离御案几步之遥处停下,恭恭敬敬地俯身跪地,行了个大礼。

尖着嗓子说道:“陛下,奴才刚得了消息,清平县主在城门口设了两个粥棚。

用陛下之前赏赐给她的金银布匹,以陛下的名义施粥赠布。

眼下正值寒冬,那些吃不上饭、穿不上衣的穷苦百姓,可算是有了活路,不至于捱不过这个冬天。

这会,好些百姓都在皇宫外的官道上,跪地叩谢陛下的圣恩呐!”

轩辕震霆原本批注奏折的动作猛地一顿,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以朕的旨意施粥?唐婉清?唐逸尘家的这个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啊!”

轩辕震霆低笑一声,略作思忖,旋即开口吩咐道。

“你去唐府传朕的旨意。

封唐婉清为清平郡主,以彰其德善之举。

赏赐黄金五千两,珍珠十斛,布匹三千,另赐良田千顷,然后再赏一座郡主府吧!”

安顺公公一听,忙不迭撩起衣角,“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恭敬道。

“奴才遵旨!陛下圣明。”

安顺踏出御书房,唐婉清被晋封为郡主的消息,便瞬间在宫中四处飘散开来。

各宫的妃嫔们听闻,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永乐宫中,皇后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听小太监禀报完这一消息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随后,她抬眸看向静静伫立在身后的女官,轻声唤道:“静姝。”

“奴婢在。”静姝上前一步,垂首应道。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渊儿一直想拉拢唐逸尘,本宫倒也没什么意见。

他还想着娶唐婉清做正妃,本宫起初一直不太看好。

原以为唐家这大姑娘才疏学浅,又胆小懦弱,实在是配不上那中宫之位。

自从赏花宴后,本宫看这丫头倒也是个有几分头脑的。”

静姝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一边为皇后换上一杯热茶,一边说道。

“娘娘所言极是,依奴婢看,咱们不妨顺着大皇子的心思,就当是证明大皇子眼光独到。

如此一来,大皇子心里欢喜,娘娘您看着也舒心,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皇后微微摇头,轻声叹道:“哎,到底不是从本宫肚子里生出来的,隔着一层肚皮,总归是不一样。

渊儿八岁就没了母妃,皇上做主把他记在本宫名下。

毕竟不是自幼就留在身边教养,虽说平日里对本宫恭敬有加,可到底缺了那份亲近之感。

不管碰上什么事,他向来都是话说一半,另一半藏在心底,从来都是防着本宫。”

“娘娘,您可真是冤枉大皇子了!

您瞧瞧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十天半个月都难得来后宫给他们母妃请安。

再看看咱们大皇子,不管刮风下雨,哪一天不是按时来给您晨昏定省?

前几日,您不过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大皇子当时就急得眼眶泛红,赶忙吩咐人去请太医。

那模样,谁看了能不感动?这还不算亲近,那怎样才算呢?”

静姝一边说着,一边捂嘴偷笑道,眼中满是促狭。

皇后听闻,不禁低头轻笑一声,说道。

“哎,就数你最机灵。也许真是本宫思虑过多了。

这眼瞅着除夕宫宴就要到了,本宫到时再仔细瞧瞧那个唐婉清。

若她当真是个秀外慧中的,便让皇上赐婚,把她许给渊儿做正妃。”

静姝脸上挂着恭顺的笑容,手上轻轻为皇后揉捏着肩膀,柔声道。

“皇后娘娘圣明,奴婢也觉得这主意再好不过。

有唐姑娘这样聪慧的女子入住大皇子府,日后定能成为大皇子的贤内助。

唐大学士在朝堂上威望颇高,学子众多。

唐姑娘嫁入大皇子府后,唐大学士作为她的父亲日后也必定会在朝中更加用心帮衬大皇子。

如此一来,大皇子在朝堂上便如虎添翼,胜算更大,娘娘您也能更省心些。”

静姝一边轻言细语地说着,一边轻柔地为皇后捏着肩膀,接着又道。

“娘娘,您整日为后宫琐事费心、又要为皇子们劳心费神。

娘娘,咱们大皇子做事向来沉稳,最有分寸,您就放宽心,莫要再操心了。

这会子阳光正好,暖烘烘的,奴婢扶您稍微歇息一下!”

皇后仔细想了一下,心中觉得十分妥帖,不禁赞同地点点头。

便由静姝扶着躺在榻上开始闭目养神。

静姝见状轻手轻脚地放下床榻旁的帷幔,然后悄悄退至一旁守着。

凝香殿,雪贵妃沈雪凝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手中轻摇着一柄团扇。

在听完沈嬷嬷的汇报后,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她柳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哼”了一声。

“原以为唐家大姑娘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没料到她竟如此懂得揣摩人心。

在皇上面前讨好卖乖的手段,耍得还真是娴熟,果真心思深沉,不是善茬。”

她顿了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又接着数落起来。

“再看看她妹妹唐婉兮,同样是唐家千金,怎么就蠢笨成这样?

就连跟在姐姐身后沾沾光都不会?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天赐的富贵摆在眼前,愣是抓不住,白白错失良机。”

说罢,她将茶盏重重搁下,冷笑一声。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娘的没脑子,生出来的孩子也没出息。

唐婉兮蠢笨成这样,往后怕是连飞上枝头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出头了!

之前本宫还眼巴巴盼着这对母女能帮衬一二。

这些时日看来,真是白日做梦!两个蠢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一个比一个蠢,不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净会拖后腿!想想就让人来气!”

沈雪凝越说越气,原本就上扬的语调愈发尖锐。

“啪!”伴随着一声脆响,茶杯碎了一地。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惨白。

“扑通”一声齐刷刷跪了一片,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大殿瞬间被死寂笼罩。

沈嬷嬷就站在一旁,听到主子这番怒骂,又见她盛怒之下摔了杯子。

这会只能低着头,有些后悔告诉主子这个消息。

陶然苑,茜纱帐顶的缠枝莲纹在眼前晃动。

沈夕月盯着那朵绽到极致的金线莲花。

耳畔嗡嗡回响着太医隔着屏风偷偷叮嘱丫鬟的话。

";伤及筋骨,最少需静养两月有余。";

沈夕月试着动了动右腿,钻心的刺痛立刻顺着脊骨攀上来。

沈夕月静静的躺在床上,双手死死地攥紧身下的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滑落,打湿了枕巾。

再有二十三日,便是宫中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

如今,自己右腿受伤,连走出房门都成了奢望。

更别提参加宫宴,见到心心念念的大皇子了。

三十九日后,那本应是自己人生中最为熠熠生辉的时刻——及笄之礼。

这一天,她盼了多久,及笄礼要穿的那套衣服,她不知试了多少回。

当天要搭配的发型,她和丫鬟们围坐一处,商讨了一次又一次。

哪个女子不渴望在及笄礼上,身着锦绣华服,头戴璀璨珠翠,身姿亭亭玉立。

在众人的声声祝福中,骄傲地宣告自己正式长大成人?

沈夕月也是如此,她曾无数次在梦中勾勒过那个美好的场景。

可如今,一切美好都化为泡影,只剩满心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