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眼见十月吐完回来了,楚婆子就又起身过去将十月拽过来仍旧在座位上坐了,一把将汤碗端过来,就往她嘴边递!
“快!再喝几口,小口喝也行,待会儿凉了更不好咽了!”
十月看着近在眼前的汤碗,差点儿又反上来!
强压着嗓子眼的东西,伸手将汤推开了!
“娘我真喝不进去,我就想吃口饭,吃点儿菜叶就行!”
“你废话!你不喝,我孙子咋长身子!在娘胎里补和生下来补,那可不一样!你赶紧的,再喝点儿!”
十月就有些恼了!
“哎呀娘,我如今也不亏嘴呀,我屋里还有我哥买的点心呢,晚饭我二奶奶家炖鱼,还喊我去吃呢,少喝这口汤饿不着您孙子!
您这日日让我往死里炫,将来月份到了,孩子容易子大难产,到时候就危险了!”
“啥难产不难产的,跟前还没听说咱村谁难产呢!你就吃就是了,你大嫂当年怀孕,家里还没这日子呢,想这么吃喝还不能够呢!”
说着干脆端着汤碗往她嘴边儿喂!
十月火了,一把将汤碗推出去,瞬间就撒了楚婆子一手,也撒了半桌子!
“哎呀你个败家媳妇,你要干啥呀?”
“什么我干啥!是你要干啥!都说了喝不下喝不下,非逼着我喝!感情吐的胃疼的不是你闺女是吧?
口口声声大孙子,大孙子,感情我嫁给你儿子就是来给你生孙子来了?你出多少钱那!我自己的嘴,我自己的肚子,我还做不了主了?
今天我就不喝!往后也不喝!”
十月小脾气泽上来了!
“哎,你个不识好歹的,还反了你了!我这辛辛苦苦炖了半个多时辰,你这…”
“爱炖多久炖多久,拿儿媳妇不当人看呐!怎么我是圈里的牲口啊,随着你摆布?
都说了吃多了容易子大难产,跟听不懂一样!感情到时候喊得要死要活还生不下来的不是你闺女是吧?怎么那么恶毒啊你!
是不是因为我没把铺子给你一间,想趁机让我难产而亡啊!您这还真是好计谋!我可不敢在你家呆!”
十月顺势乌泱泱扯了一堆出来,气的楚婆子气儿都上不来了,指着她憋得老脸通红,愣是一个字没骂出来!
“哎呀,吃饭而已,怎么这也能闹起来!”
楚老头刚要当和事佬,结果十月蹭就起身去后院屋里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袱,颠颠的就跑了!
“哎你干啥去,你挺着个肚子往哪跑!”
屋里人见她还背了包袱,才知道这是真火了!
“去找我哥,你们老楚家不拿儿媳妇当人看,我可不敢呆!”
“哎呦!这还有没有天理呀,我老天拔地的伺候你吃喝,还伺候出错来了!我这是造了几辈子孽呀!当媳妇的时候,被婆婆骂,当婆婆了又被媳妇嫌!我不活啦!不活啦!”
楚婆子站在大门口瞅着十月的背影就开始闹了!
可惜,十月可不怕这一套, 扭身就喊道:“家里有绳子,前头有河,您老若是活腻了,只管自便,没人拦!”
说罢扭着小腰扬长而去!
楚家众人看了也都是十分无语,纷纷摇摇头进屋吃肉去了,只留楚婆子自己杵在门口!
再说在家十月养着身子,楚良夜三五天便跑回来一趟瞅瞅媳妇,见她在秦家住的倒还开心,就由着她了。
自然也少不得往秦家置办些吃用,免得媳妇住着不舒坦。
待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先是楚秀珠和陈昌远办了婚事,接着楚迎辉和冯家的千金也把婚事办了。
只是楚家老两口嫌丢人,没去,只有楚良夜兄弟俩被冯家邀请去府城参加婚宴来着。
听楚良夜回来讲,说婚宴办的很热闹,徐氏娘俩日子也很舒心,楚迎辉专心读书。
徐氏则专心照顾俩孩子的饮食起居,总归比之前辛辛苦苦出摊的日子是强了不知多少。
接连办了两桩喜事,紧接着家里就开始忙春耕了。
自然了,十月怀着身孕,秦家可没人用她干活,至多也就是在家给做做饭,送送饭也就是了。
楚家这头忙不开的时候,也来这边儿帮着做点儿饭,搭把手,总归都是轻巧活。
待到春耕结束的时候,十月的肚子多少已经能看出一点儿隆起了,魏氏看在眼里不免又惦记自家同样怀着孩子的闺女。
于是春耕一结束,魏氏就喊上楚长福又往五丰县走了一趟。
可是夫妻俩去了两天,回来的时候,魏氏却比去的时候还闷闷不乐。
这天吃了晚饭,也没什么事,十月还记得魏氏两口子去看招娣,今天也该回来了,就在秦姝的陪同下溜溜达达的,往楚家门口去了。
老远就见魏氏端着针线笸箩正在院门口坐着发呆。
十月见她心不在焉的,就过去坐了闲聊。
“嫂子去了一趟,没看到招娣吗?”
魏氏迷迷糊糊的瞅了眼十月,点点头,“看到了。”
“那,看到了怎么还不高兴?招娣有啥不妥吗?”
魏氏心事重重的摇摇头,“倒也没啥不妥,能吃能睡的,肚子看着比你的还大些。”
“那你去这一趟,回来还苦着脸干啥?”
魏氏想了想,就将手里给外孙做的小衣裳放下了,看着十月要哭不哭的说道:“弟妹你不知道,招娣说,打从她有了身子,姑爷就再也没在她屋里留宿过。”
“啊?那,那是外头有人了还是咋的?去哪个小妾屋里了?”
魏氏无力的摇摇头,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了。
“不是,说来也奇怪,说是姑爷洁身自好,哪怕不回来,身边儿也从未听说有什么通房妾室之类的伺候,出来进去的都是小厮跟着。”
十月就不解了,这算是个什么情况?“那,爹怎么说,有没有给你们出啥主意?”
魏氏摇摇头,“爹说我想的太多了,说男人家心里装着大事,对后宅不留恋也正常,横竖孩子都有了,往后怎么也有了依靠,有啥多想的!
可是我也是女人,我只要想想往后她只守着个孩子在那大院里头熬,我的心就疼得慌!
弟妹,我悔呀,早知道就听你们夫妻的劝,打听打听这罗景年的脾气秉性,也不至于就这么把她大老远的嫁了!
如今男人对她不冷不热的,家又隔得远,往后她一个人在那边儿可咋过呀?”
魏氏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出来。
二人做妯娌也做了一年了,这个大嫂素来都是隔岸观火,凡事不见兔子不撒鹰那伙的,二人也不知吵闹过几回了!可这还是十月头一次,见她这么脆弱,这么无助。
十月再想想同样是怀着身子,可是自己这头有男人关心,又有哥哥时时照顾,婆家如今也都不敢惹她不开心。
可是那个侄女如今的日子可就远远不如她了,也不知那个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