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上扬。
清冷的眉眼间浮着浅淡的笑意，却似冻人霜寒，叫众人皆心头一颤。
孟桑宁把自己的嘴唇咬得血红，握拳用力地几近颤抖。
她直勾勾地盯着少虞。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我会是第一，一定会、是。”
“我会让你看到，这把剑的主人是我、只能是我。”
少虞眼角眉梢微弯。
眸色却未染上半分暖色。
“本座拭目以待。”
少虞拿了剑，其他人捡了一兜一兜的宝石和灵石，陆陆续续地往山洞口走去。
明危和楚湘走在队伍最后，发觉师尊没跟上来，回头望。
见少虞一挥袖，那座搬不完的金山顷刻间消失不见，应是被她全部收进了随身空间里。
随身空间属于高级法器，市场上价格昂贵。储藏空间越大价格越贵，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
除了世家大族出来的修士会有，一般的修士得攒很长时间的灵石才能买得起。所以元清宗的大部分弟子只能少量地装进荷包里，有的弟子脱下外袍尽可能地多装了些。
即便进秘境的百来个弟子都装了宝石和灵石走，那座快接近山顶的金山依旧矗立在那，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可想而知数量有多庞大。
而现在，偌大的一座金山就这么被少虞装进了自己的随身空间。
“你的随身空间这么大，哪儿买的？”
容止渊好奇地问。
他的随身空间是魔族的炼器师打造的，但也放不下这么大一座金山。
可想而知少虞的随身空间有多大。
“自己炼的。”
少虞漫不经心的一句。
“你会炼器？”
容止渊诧异地睁大眼睛。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中州就没有传出过息心尊者也是炼器师的消息，估计元清宗里的那些老头子都不知道。
“你藏得也太深了。”
少虞早在说话的时候就提前设下了隔音罩，不然以容止渊的大喇叭，喊得人尽皆知了。
“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她淡然反问。
“我和你的关系还没好到，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来。”
以前容止渊隔三差五就来息心峰找她切磋，虽不至于下死手，但她和他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地用尽全力。
虽然免不了受伤，但和他打一次修为确实能精进不少。
她和容止渊算不上朋友，但未必不会在某一天成为敌人。
所以她从未向他透露过她会炼器这件事。
“那你今天怎么告诉我了？”
容止渊嘴角忍不住地扬起。
“灵犀秘境这一趟，我和你的关系确实更近了不少，你想和我成为……”
“因为现在我比你强。”
少虞冷不丁吐出一句。
容止渊还没说完的话哽在喉间。
“因为比你强，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少虞又补一刀。
容止渊：“……”
他承认她现在的修为确实比他高，但她也不用说大实话吧，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他瘪了瘪嘴，脚步加快走到前面去了。
少虞瞧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但也没细想。毕竟容止渊的性子一向随性恣意，捉摸不透。
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容止渊生气的少虞，边往外走边思考着收进空间里的那块乌黑断铁。
神识进入空间，化作人形将断铁从地上捡起，放在手心。
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像是一块再普通不过、连当炼器材料都不配的废铁。
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块断铁绝然不简单。那阵灵力飓风，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它引起的。
“主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等我。”
神龙残魂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在脑海里回想。
少虞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它到底为何唤她为主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有过奇遇。
她凝视着手里的断铁，缓缓释放灵力进行查探。
在她的灵力触碰到断铁的一瞬间，随身空间里飓风骤起，吹得少虞本能地眯起眼睛。
很快，狂风逐渐停下。
一道隐隐约约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是那道神龙残魂。
它身躯盘缩起来，硕大的龙首搁在身体上，紧闭双眼，能清楚地看到它呼吸的起伏。
似是沉睡了。
少虞思绪一转，看着手里的断铁，顿时明白过来。
神龙残魂不是那把中品仙器的剑灵，而是依附在中品仙器上，利用仙器微薄的灵力来休养生息。
真正能让它成为剑灵的，是这块断铁。
亦或者说，是这块断铁还完好时的武器。
真正的神兵。
“诶。”
她唤了声。
想再向它问清楚些。
但神龙残魂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能把上古神龙打在只剩一缕残魂，那对方该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少虞幽幽道。
若它这是上古时期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恢复实体，它该是受了多重的伤，才能让这么强大的神兽只能跻身于一把中品仙器之中勉强维持残魂？
有无数的疑问盘旋在少虞脑中，可她知道现在还无法得到解答。
要想知道答案，只能等它醒来。
少虞没再打扰它，将神识退出了空间。
大部队已经走到了山洞口，外面依旧是凌冽的风雪。
“我们要出去吗？”
“太冷了，出去会冻死的。”
“反正明天秘境出口就会开启了，到时候就能传送出去，我们在这等着不就行了？”
苏云卿看向少虞。
“息心尊者，外面风雪太大，也不知道如何出阵，不如今晚就在这等一晚，等到明天出去的传送阵开启。”
已经拿到了一件神兵，三天时间也快到，他们也不想再冒险进入其他阵法之中。
谁知道会不会进入更危险的杀阵，还不如在这等着。
但现在已然不是他可以说了算的。
真正能做主的，是少虞。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等待她的决定。
少虞扫了眼扶着尹梦月的楚湘，脸上已显露出疲意。
“所有人原地休整，等待传送阵开启。”
洞口布了结界防风，洞内也没有危险，这里就是最好的休整场所。她说完，元清宗的其他弟子都松了口气，纷纷松懈下来，席地而坐。
“地上太脏，你用我外袍垫着坐会儿吧。”
容止渊把外袍脱下，作势要给少虞垫在身下。
“不用，”
少虞从空间里拿出一张软榻、枕头、云被。
“我自己有。”
只能坐在地上的弟子们：他们是来历练的，息心尊者的确是来游山玩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