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石桥,名为望归桥,传说中,古时许多游子离家远行,家中的亲眷便会在此桥上守望,盼着他们早日归来,久而久之,这桥便有了这温情的名字。”
楚皙顺着叶妄尘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石桥在日光下散发着岁月的韵味,她轻声感叹:
“如此美好的寓意,想必承载了无数人的思念。”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叶妄尘的心间。
叶妄尘转头看向楚皙,只见她侧颜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动人,心中不禁一动。
以往在府中,他总觉得楚皙是个安静本分的婢女,时而会露出一种倔强和坚韧,让人怜惜,可今日这般相处,他才惊觉,楚皙身上竟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能让他感觉无比放松,无需端着世子的架子。
这种自在的感觉,是他在与其他人相处时从未有过的。
“楚皙,你觉得云州城如何?”叶妄尘突然问道。
楚皙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
“以前在府中,只觉得云州城繁华热闹,今日听世子这般介绍,才知晓它竟有如此深厚的底蕴,每一处都藏着故事,让人着迷。”
她说话时,眼中满是真诚,没有丝毫的阿谀奉承。
叶妄尘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能与你分享这些,我也觉得十分有趣。”
马车继续前行,街道两旁的景色不断变换。
叶妄尘偶尔会停下讲述,与楚皙探讨一些新奇的见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声不时从马车中传出。
楚皙也渐渐放开了自己,开始主动询问一些关于云州城的趣事,叶妄尘总是耐心解答,眼中满是宠溺。
在这和谐的氛围中,叶妄尘越发确定,楚皙身上的那种宁静,就像是他一直以来在喧嚣尘世中寻觅的港湾,让他的心能够真正安定下来。
他暗自想着,或许命运的安排并非偶然,让楚皙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就是为了给他带来这份难得的安宁与美好。
楚晳也完全沉浸在这份美好中,以至于马车行驶了半天,她才发现这条路很熟悉,竟不像是通往城外桃花庵的。
叶妄尘看到楚晳眼中的疑惑,笑着说道:
“我们现在要去珍馐阁,去看看你的家人们。”
楚皙闻言,她猛地抬头看向叶妄尘,满眼都是惊喜神色,她嘴唇微微颤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道:
“世子,您对我真好,已经很久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了,谢谢您。”
这是她真心想说的话,也故意带了几分娇嗔与夸张。
因为她心里清楚,世子今日为她做了很多,是需要她做出反馈的。
没有人会不求回报的付出,所以,她要表现出比实际更感动的样子,才会让世子觉得,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她的双眼亮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满是期待与欣喜。
叶妄尘看着楚皙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温柔与满足,楚晳的开心感染了他,令他整个人既轻松又雀跃。
一时间,像是回到了青春年少时,虽然现在他也不老,但他故作老成许久了,久到都忘了,自己也是个年轻的男子,也需要情情爱爱的滋润。
马车很快抵达珍馐阁。
楚皙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望着那熟悉的招牌,心中满是激动。
叶妄尘也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并肩走进珍馐阁,店内一如往常般热闹,也多了三四个陌生的面孔,应该都是林大哥新找来的伙计。
伙计们不认识楚晳,见他们衣着光鲜,便更加热情地招待。
楚晳没看到林映桃他们,便问了一句:
“你们掌柜的呢?”
伙计愣了下,但眼前人毕竟是贵人,许是掌柜的好友,便有些为难的道:
“掌柜的们在后院,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楚晳和叶妄尘对视,叶妄尘很是善解人意:
“你想去就去,我在这等你。”
出奇的好说话,让楚晳有些不好意思。
“那您先坐,我很快回来。”
她转头看向伙计:
“我是你们林掌柜的好友,麻烦带路。”
伙计虽为难,但还是前方引了路。
可刚到后院,就听到一阵嘈杂,似是在争吵。
其中一个男人,是在叫嚣。
“凭什么你们说退亲就退亲?”
周砚跳着脚,脖子上青筋暴起,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
“你们家当时一穷二白上杆子让我们娶你们家女儿,还收了我那么多彩礼,现在开了个馆子,发达了,就要退亲,凭什么?”
他一边叫嚷,一边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飞溅,哪还有半分平日里斯文书生的模样。
林母被气得脸色煞白,双手颤抖着指着周砚,却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大山也被气得不轻,他比周砚高大很多,却还是试图和他讲道理:
“定亲时的彩礼,我们已经分文未动退还给你了,甚至还给了双倍的补偿,你怎可说话这般难听?”
“补偿?你们以为几个臭钱就能打发我?珍馐阁现在日进斗金,按理说,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刚开业时,我也来店里忙前忙后,你们林家不仁不义,想过河拆桥,我告诉你们,没门!我周砚这辈子就不会放过你们林家!除非你们生意不错了,全家滚出云州城,不然,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周砚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说着说着,猛地冲向林映桃,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上了哪个野男人,才想甩了我?你和那个下贱婢女走得近,是不是就是她在背后教唆你,让你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林映桃平日里并不是个怯懦的姑娘,可此时,她满心都是对自己当初看走眼的悔恨。
回想起初见周砚时,他一袭青衫,手持书卷,谈吐间尽显文雅,彼时的自己,竟被那虚假的表象迷惑,满心欢喜地以为寻得了良人。
她很庆幸听了楚晳的话,不然嫁给这样的衣冠禽兽,这一辈子才算是真的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