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鲜妍,那张脸却比雪梅更艳色。
墨眉轻压,星眸微敛。
面无表情便让周遭失了颜色。
“好俊的公子......”
“比檀二公子还好看。”
裴景珩紧紧盯着不远处立在一起的两人。
还真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唇色都比昨日红许多。
少女对上他的视线立刻挪开,似乎是不敢与他对视。
怎么,怕他?
沈明姝没想到裴景珩居然来了,那沈夕颜的计划怕是不能顺利进行了。
檀玉书注意到裴景珩,笑着颔首:“公子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冷锋立刻说道:“见到景王殿下还不行礼?”
“居然是景王殿下!”
“天呐,终于得见景王殿下真容了!”
亭子里的姑娘也纷纷走了出来:“见过景王殿下。”
檀玉书也连忙拱手:“见过景王殿下,不知殿下驾临,玉书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所有人都在行礼,只有沈明姝还站得笔直。
裴景珩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怎么,这位小姐不屑对本王行礼?”
檀玉书连忙替沈明姝说话:“殿下恕罪,沈大小姐她刚来盛京不懂规矩......”他偏头示意:“快向殿下行礼。”
沈明姝微微福身行礼:“见过景王殿下。”
“呵。”男人低沉简短的笑音,却像是嘲弄。
裴景珩懒声戏谑道:“沈大小姐初到盛京便与檀公子结识,倒是稀奇。”
沈明姝抿着唇黛眉轻蹙,只觉得他这些话让她摸不着头脑。
檀玉书轻笑道:“殿下,是我邀沈大小姐来赏梅的,我们也是刚认识。”
裴景珩看都不看他一眼,墨眸紧紧盯着沈明姝,等着她说话。
沈明姝微微点头:“的确如此。”
就四个字?没了?
裴景珩只觉得心口闷得紧,面色幽冷覆霜,从她身边走过时带起一阵冷风。
冷锋侧眸看了沈明姝一眼,眼神有着不解。
沈明姝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又有些庆幸裴景珩假装与她不熟,看来沈夕颜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
檀玉书带笑的声音响起:“沈大小姐,我们继续赏梅如何?”
沈明姝微微颔首,转身下台阶的时候忍不住朝着花厅里看去。
裴景珩坐在先前她坐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四目相对她竟从他眼底看出了怅然失意。
虽坐在宴席主位,可他浑身都透着冰冷忧寂的气息。
沈明姝分了神,脚下不小心踩空台阶。
“主子小心。”
纤云的手还没伸过来,她就被檀玉书扶住了胳膊,“沈小姐当心台阶。”
沈明姝连忙和他拉开距离转头看向裴景珩,男人垂眸盯着手里的茶盏并未看她这边。
殊不知裴景珩垂下的眼眸中满是阴翳。
想把那废物的手剁下来。
檀玉书确实挺懂梅花,园子里逛了一会儿,他将梅花介绍的头头是道,还能吟诗两句。
虽然诗句不是自己写的,只是引经据典。
想来平日里没少用这一招哄小姑娘。
“沈小姐,这外面的梅花都是常见的,不如我们去看看后院的绿梅如何?”
周围人多,檀玉书想和沈明姝独处。
沈明姝欣然答应:“好。”
两人从一旁的青石板小路朝着后院走去。
躲在亭子里的赵蓉便知道机会来了,连忙朝着花厅里走去。
裴景珩坐在主位上,宴席上的人全都低声交谈,生怕打扰到他。
从这里往门外看去,恰好可以看见两道人影从梅树中穿过,隐约可见那张明艳的俏脸带着笑。
“啪!”
手中的茶盏被他用力的搁在了桌上。
声音震得众人纷纷看过来,大气都不敢出,厅中安静的可怕。
杯子在桌上缓缓裂开,裴景珩声音沉冷:“冷锋,给本王换个结实的杯子。”
“是。”冷锋也是一脸紧张。
主子这是同沈小姐闹别扭了?茶盏都震碎了。
......
后院,这里梅树不多,却有不少的假山布景。
不远处,几株绿莹莹的梅树在一片雪白中格外的显眼。
“沈小姐,我们去那间小屋中赏梅可好?”檀玉书指了指绿梅后的小屋子。
坐在那里刚好可以看见院里的梅花,甚至还有梅花枝探进了窗口里。
沈明姝应声:“也好,走过来确实有些累了。”
进了屋子,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连炭火盆都没有。
檀玉书:“哎呀,后院平日不许人进来,今日是我好说歹说园子的主人才允许我进来的,可我以为沈小姐不会来了,便没有提前摆置这里。”
“无妨,坐着休息下便好。”沈明姝走到窗边坐下,凑上探进来的绿梅嗅了嗅,“好香。”
绿梅如玉,少女明眸皓齿比玉更娇贵。
檀玉书喉结上下滑动,看得他口干舌燥的。
他背在身后的手朝着身后的德庆打了个手势。
德庆冲纤云说道:“纤云姑娘,这里有些冷,你同我一起取两个汤婆子过来,再弄些茶水糕点过来可好?”
纤云蹙眉:“这些事也要我去?”
沈明姝温声说道:“纤云,帮帮德庆。”
纤云无奈的点头:“好吧......”
两人离开,檀玉书将门关上,见沈明姝面上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他笑着解释:“有风,关上门比较好。”
他走到沈明姝对面坐下,眼神黏在沈明姝的脸上:“沈小姐人比花娇,都说绿梅稀少,在我看来沈小姐这样的绝色才是天下罕见。”
沈明姝抿着唇笑,手指拨弄面前的绿梅花瓣,却并不搭话。
檀玉书只当她是害羞了,哈哈地笑着,直接将枝头的几朵绿梅折下来,“沈小姐今日头上戴了簪花却并未戴簪子,这支绿梅做簪刚好衬你。”
他说罢细细的擦拭树枝,起身来到了沈明姝的旁边,“我帮你戴上?”
沈明姝刚要拒绝,余光瞥见窗口多了一抹蓝色的人影。
男人俊白的面容比霜更冷,漆黑狭长的眼眸正定定看着她。
檀玉书手指刚碰到她的发髻,她猛地站起身:“景王殿下!”
檀玉书手一抖,手里的绿梅枝掉在地上,连忙看向窗外:“殿下。”
裴景珩下颌线紧绷着,走过窗边推开门进来,“两位好雅兴。”
玉质的嗓音裹着冰碴子,檀玉书从中听到了七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