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毫无惧意,望着仅达自身腰部的朱政,反倒觉得滑稽可笑。
虽遵令而行,从地上慢腾腾地爬起,嘴里却不停唠叨抱怨:“真不知这样能有啥效果,从未听说过练兵是这种方式。
八成是拿我们开玩笑呢!”
“嗯?”闻此言,朱政眉梢微皱,低沉询问:“你这是不服气吗?”甄武一脸嬉笑回答:“小公子莫怪,并非俺对你无礼,只是实难理解,这么傻站有何意义?这岂不是耽误工夫么!”
朱政双眼眯起,语气强硬训斥:“我的指令就是军令,无需你们多问,照办便是,何来诸多废话!”听罢,甄武脸上挂不住了,嘴硬反击:“小公子说得轻巧,谁又能长久保持不动?这不是故意戏弄我们么!小公子,俺们都感激你的恩德,但也请别让我们空耗时间陪你闹玩、受此无益之苦。”
“不能吃苦,那便给我滚出去!”朱政脸色剧变,眼露寒光,高声怒喝:“你身为大明百战老兵,这点苦都承受不起,还谈什么精锐!我也不为难你,若不愿承受,立刻离开,我绝不为难你!懦夫、逃兵就不用待在我的骠骑卫了。
我需要的是勇猛无畏、奋不顾身的汉子,而非像你这般娇气的孬种!”
这一句不留情面的话如羞辱般刺耳!甄武脸涨得通红。
对于自恃骁勇善战的他而言,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指责。
顿时愤怒辩驳道:“俺可不是吹嘘之人,战场上冲锋从来不让他人。
何时成了胆小怕死之辈了?从未见过这么折磨人的训练方法,居然要纹丝不动一个时辰!谁能做得到?”
“做不到?”朱政冷笑一声,并不再与甄武争执,转而环视周围其他士兵。
他们也露出一致认可的表情。
显然大家都觉得站着不动一炷香功夫极其困难,且并无实际用途。
在众人看来,不过是这位年轻人在胡闹罢了,因此根本不想配合。
察觉到这一切后,朱政淡然开口问道:“那么,诸位也都认为一个时辰很难熬过?”
声音落下,士兵们纷纷附和道:“的确如此,甄武说的一点没错,想要一个时辰保持站立不动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小公子不必与甄武计较,他毕竟只是个莽夫,咱们不如换个方式训练吧。
比如练习刀盾什么的。”
“确实如此,我当兵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操练!”听到这些议论之声,朱政心里清楚,若是不压制住动摇自己权威的势头,那这支队伍也就没法指挥下去了。
此刻他没有多余的解释,仅仅是冷笑一声说道:“无法完成?我就偏不信这个邪!既然你们都觉得不行,那我就亲自尝试一下给你们看看,哪里会有难度!”语毕,在瞿能、平安以及包括甄武在内的众多精锐士兵的注视之下,朱政伸手抓过甄武手中的长矛。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甄武,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甄武,可还记得方才之言?”
面对朱政的质问,甄武如针刺般站立,冷汗浸湿后背,结结巴巴地说:“属下……记得。”
“很好,既然记得,那么便当着众将士的面,道出你的错处!”朱政步步紧逼。
此言一出,甄武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但终究不得不跪倒在地,“卑职一时糊涂,冒犯主将尊严,请指挥使责罚!”
围观将士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没料到事情发展至此。
朱政并未急于发话,而是环顾四周,声音朗朗传开:“诸位弟兄可清楚,军中上下级尊卑有序,是何意义?这是确保队伍团结一心、进退有序的关键所在。
若人人都如甄武那般妄为,我军焉能称作铁军?”语气肃重,震慑人心。
短暂沉默后,朱政再次看向瞿能与平安:“按照营规,如何处置这般违抗之人?”
二人明白朱政用心良苦,是要通过此事整顿军纪,故不再迟疑,齐声回答:“依照营规,以下犯上者,轻则杖责三十,重则军法处置。”
朱政略一沉思,决定不能过于苛责,毕竟甄武已有所改观,“念在甄武初犯且今日知错就改,特免去重罚,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话音落地,全场屏息。
执行军规之际,朱政再次强调:“望诸位以此为戒,谨守军纪,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现在,继续操练!”随着一声号令,士兵们不敢懈怠,整齐应声重新投入到训练之中。
从此之后,再无人敢质疑朱政的能力及权威。
这场因站军姿引发的小插曲,竟成为了整支队伍转变的新起点。
接着,他深深望了甄武一眼,语气庄重地道:“本指挥使向来赏罚分明,论功行赏,犯过必罚!只是看你初次违犯,暂记你死罪一条。”
“死罪虽免,活罪难免!”
他顿了一下,又喝道:“来人,将他拉下去,重重地打二十鞭子!”
“是,谨遵指挥使命令!”瞿能听了立即回应。
随即便命两个士卒,将神色仓皇的甄武拖了下去。
就在校场上当众施刑,二十鞭子抽下,血迹斑斑,场面骇人!
自这件事之后,五千将士原本轻视朱政的情绪消减了一大半。
他先是亲自做出表率,令人心服口服,后又严惩失职的甄武,借机立威,使众人凛然生畏。
如此一来,他这个主帅的威信算是初步建立了起来。
至于瞿能、平安两位副指挥使,此时心中也不禁赞叹这年轻的指挥使颇具谋略,并非他们最初以为那般简单。
此刻校场上的氛围也随之发生变化,先前的懒散荡然无存,转而一片肃穆。
包括瞿能、平安在内,所有人都咬牙挺立,军姿丝毫不乱。
被打完鞭子的甄武,虽然外表看着惨烈,实际上伤势并不致命。
朱政也未就此放过他,而是命他带伤归队,继续坚持站军姿。
此举更让人领略到朱政的手段凌厉。
然而朱政却很清楚,这样的初步震慑还远不能确保自己的威信。
那些老军士暂时低头罢了,并不代表就会乖乖服从。
但他对此也并不慌张,早已有成熟的后续规划,心里很是笃定。
时间很快便到了中午,这帮老兵个个被看似简单的站军姿折腾得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熬到午间稍息。
就在大家都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朱政宣布可以休息一会儿,众人听闻如获赦令。
还没等松懈片刻,饥饿感随即涌上心头。
就在此刻,只见皇宫北门,一批太监井然有序地走出来。
有的捧着几口大锅,有的端着不少碗筷餐具往这边移步。
这些锅里正散发出浓郁的饭香,远远就能嗅到。
一干军人早已辛苦了整整一上午,肚子早已咕咕作响,此刻如何还能忍住?个个眼睛都直勾勾地望着,口水几乎滴落。
很快,在朱政的贴身太监王景弘的带领下,众人到达跟前,锅具“砰”地落地,香气愈加扑鼻。
无疑,这是为大伙准备的午饭。
甄武等人见状再也顾不得疲惫,齐齐从地上爬起,呼啦一声围了过去。
可当看清锅里的食物时,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原来锅中竟装满了各种诱人的菜肴,花样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