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跟老子冲!死也死个痛快!”
“杀!”最后那仨亲兵也红了眼,扯着嗓子嚎,跟着就要往前扑。
“找死!”巷口传来姜雪晴冷冰冰的声音。
她被亲兵扶着,站在门外,脸白得吓人,但下命令的语气却斩钉截铁,“杀!一个不留!”
“杀!”雍城兵得了令,再没半点犹豫,吼着就往前冲!
张宇没动。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燕军百夫长身上。
“这家伙,我的!”他低喝一声,不退反进,直接迎着那百夫长撞了过去!
“来得好!”燕军百夫长吼着,独臂挥刀,完全是拼命的架势,照着张宇脑门就劈!
张宇身子一侧,险险让过刀锋,手里的环首刀顺势往上一架!
“当!”
火星子乱冒。
这百夫长胳膊没了,但刀法依旧凶悍,招招奔着要害。
张宇仗着龙虎丹那点底子,加上现代格斗的技巧,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占到便宜。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霍霍,兵器碰撞声响个不停。
旁边,雍城兵正围着那仨亲兵猛揍,惨叫声响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张宇一个侧踹,逼退了百夫长,正要贴身肉搏,那百夫长却踉跄着往后退,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动作太大,扯开了衣襟。
“啪嗒!”
一个东西掉了出来,落在了两人中间的泥地上。
是块玉佩,黑黢黢的,在火光下泛着古怪的光,跟普通的玉石不一样。
张宇眼角扫到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颜色,这质感……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跟自己胸口那块冰凉的铭牌,那个刻着S-000的鬼东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什么看!”燕军百夫长抓住了张宇这走神的空当,眼里凶光一闪,断刀直奔张宇心窝!
刀太快了!
张宇瞳孔猛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的愣神,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身子拧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嗤!
刀锋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风,刮得脸生疼!
好险!
“操!”张宇怒骂一声,再不敢留手。
趁着百夫长一击不中,力道用老,他猛地拧身,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了对方握刀的手腕,狠狠一扭!
“咔嚓!”
手腕脱臼的声音,清晰得让人牙酸。
“啊!”百夫长惨叫一声,断刀脱手飞出。
张宇右拳紧随而至,带着全身的力气,一拳砸在了百夫长的下巴上!
砰!
闷响。
燕军百夫长眼珠子一翻,像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彻底昏了过去。
“绑起来!结实点!”张宇喘着粗气,甩了甩发麻的拳头,冲上来的士兵吼道。
几个士兵立刻冲上去,七手八脚地把昏迷的百夫长捆了个结结实实。
院子里的战斗,结束了。
张宇站在原地,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他低头,看向玉佩掉落的地方。
那块黑色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泥地上,沾了些血污。
他弯腰,捡了起来。
入手冰凉,质感坚硬,摸着不像是金,也不像是玉,说不出的怪异。
玉佩不大,样式古朴,上面还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不是常见的龙凤花鸟。
张宇拿到火把跟前,端详。
越看,心里越犯嘀咕。
这玩意儿……真他妈跟自己胸口那块“异次元”铭牌太像了!
一个燕军将领,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燕军……难道也跟那个什么S-000,跟那个自称“赵明宇”的怪物,有什么关系?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条冰冷的毒蛇,爬上了张宇的心头。
他握紧了玉佩,只觉得这雍城的水,比自己想的还要深,还要浑!
天,终于亮了。
那光惨白惨白的,费劲巴拉地才挤开盖在城头上的硝烟和血腥气,慢吞吞洒下来。
东门瓮城那边,还有附近几条街,算是彻底毁了。
焦黑的木头茬子,塌了一半的墙,石板路上糊着一层厚厚的、已经发黑的血壳子。
风一吹,那股子血腥味、烧焦味混着说不清的臭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呛得人想吐。
城墙上坑坑洼洼,到处是箭孔子。
城里头,不少房子也遭了殃,黑洞洞的,跟鬼屋似的。
老百姓哆哆嗦嗦推开门,看见外头这惨样,腿肚子都软了,脸上木呆呆的。
昨晚上那动静,喊杀声、爆炸声、哭爹喊娘声,还在耳朵边上响呢,吓死个人。
可瞅见城头那旗子还在飘,是齐国的旗!不是燕军的!
再看到巡逻的兵,虽然个个挂彩,走路一瘸一拐,但腰杆子还挺着。
不少人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好像才落了地。
守住了!这鬼地方,居然守住了!
张宇一宿没合眼,眼眶子通红,顶着一身血泥和灰,先冲去了临时腾出来当伤兵棚子的破屋。
林子豪就躺在一块门板上,脸白得跟刷了层浆糊似的,嘴唇干得裂口子。
看见张宇进来,他挣扎着想撑起来。
“躺好!动个屁!”张宇一步蹿过去,把他摁住,瞅着他后背那道吓人的口子,药敷了,布也缠了,可看着还是瘆人。
“死不了……”林子豪扯了扯嘴角,想笑,结果疼得嘶嘶抽冷气,“就是……妈的,没能亲手……宰了那狗日的百夫长,亏了。”
“说你娘的屁话!”张宇心里又酸又胀,鼻子发堵,“给老子老实趴着养伤!等你好了,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把亏的都补回来!”
他重重拍了拍林子豪没受伤的肩膀,又揪着负责看护的军医问了半天,听着说暂时死不了,那颗提着的心才往下落了点。
从伤兵棚子出来,张宇立马让人清点损失。
管后勤的军需官哭丧着一张脸跑过来,声音都打战:“张将军,咱们……咱们折了快五百个弟兄……受伤的……数不清啊!城墙也坏得厉害,东门那边,不修不行了。”
“吃的呢?”张宇心里一沉,最怕这个。
军需官的脸更苦了,跟死了爹娘似的:“军粮……昨晚上为了稳军心,又分给老百姓点儿,已经……底儿掉了。老百姓家里那点存粮,我看也顶不了几天……”
张宇的心彻底凉了。
是打赢了,可这代价……太他娘的大了。
最要命的是,没饭吃了!
他找到姜雪晴。
这女人也是一晚上没睡,病还没好透,脸白得晃眼,硬撑着在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