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马的计划非常繁琐，李阅并没有全盘否定，但做出的决定却是——等待穆斯塔的消息。
反正李阅只想要钱，也并不需要太多钱。
既然伽马本身的存在就很值钱，那如果商会是个还不错的合作对象的话，直接把伽马卖了不就好了么？
什么偷这偷那，诗封金币、财富大门什么的……可以与自己毫无关系。
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会“巧言”的人？
至于现在，李阅决定补个觉，准备在夜晚的时候，走一走那些白天不好进去的地点，进一步点亮铁矿镇的标点。
而穆斯塔也没有让李阅失望。
晚饭时间，商会门口的骑士敲响铁角旅店的大门，老太太眼睁睁看李阅被骑士恭敬地邀走，知道这位旅者已经搭上大人物，从此只能祈求他的怜悯，不会再有任何侥幸。
而李阅也很随意地把地下室唯一剩下的钥匙丢在桌上，悠哉地随骑士走去对街。
看着桌上的钥匙，老太太愣住。
这是……放过了自己的三个孩子？
老太太赶紧开门，跑去地下室，解开被捆着的三个男人……
“多么充实的一天啊，李。”穆斯塔的心情不错，见到李阅进门，热情地走上来打招呼。
李阅则完全没有与他客套的意思，开门见山：“穆斯塔先生对于鉴定的结果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穆斯塔点点头，“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接下来的合作了……”
“那签约吧。”李阅脱口而出——双方并没有太多信任，还是落在纸上稳妥一些。
而且这句话李阅说得非常顺口，感觉前身也许经常念叨。
穆斯塔一愣，没想到李阅竟不满足于口头约定，而是要落在契约上。
如果只是口头约定的话，商人有很多操作的空间，即便只是低阶的商人也能够做到；但纸面契约极难更改，穆斯塔不行，甚至商会里也没人能做到。
“购买鉴定服务的话，你希望选择按次收费还是按月收费？收费标准是按照件数还是按照价值？”李阅顺着思路往下说。
“按月计件收费……”穆斯塔下意识回答，突然更觉得李阅不简单——这人明显与商人打过交道，如果只是一个来自陋山的难民，会有这种经验？
“那我选择按次计价收费。”李阅反着来。
显然，穆斯塔要按月计件，是想最大限度利用李阅的鉴定能力，尽可能多地把神秘物品的价值具现出来。
李阅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商会，细水长流，缺钱了就来做做鉴定，鉴定的物品价值越高收费越高，一件就够吃许久。
“既然您已经想得如此清楚……那我们各退一步，按月计价？”穆斯塔也不多说废话。
“按次计件。”李阅咬死。
“成交。”
穆斯塔迅速起草一份契约，合作人没有填写商会，而是填他自己——魔王城又有动作，亨特拉尔疑似出现，穆斯塔需要尽快增长个人财富。
因为很可能等到亨特拉尔回来的那天，整个商会都要变天。
眼前这位精通鉴定的旅者，对于穆斯塔来说就是一次机会，绝不能把他平白贡献给商会。
契约很快落成，李阅仔细检查后签下名字，从进店到签约总共也没花掉几分钟。
每次每件神秘物品的鉴定，李阅都会获得1枚银币的报酬，完全干净的钱；而且鉴定的数量没有上下限，完全由穆斯塔与李阅协商。
当然契约也写明5%的失误浮动范围，超出部分的鉴定失准会需要李阅进行赔偿，以及赔偿的细则等等。
但李阅没失误过，也不在意这些——李阅没打算海量鉴定，够赚些行走在裂金五镇的生活费和路费就行。
更何况还有卖掉伽马的钱。
“除了鉴定服务，我还可以卖给你一个消息……”速速签完契约，李阅终于说起此刻正在地下仓库的伽马。
而也就在李阅提及此事时，店内骤然地震！
“李！你这个混蛋！”伽马的声音响彻街道，“我跟你合作，你竟然出卖我！？”
自从李阅被邀请进商会，伽马就一直听着旅者与商人的对话……
一开始，伽马还以为李阅只是借机稳住穆斯塔，还在遵从着中午刚定下来的脱身计划；结果越听越不对劲，直到李阅在契约上签好名字，又提及“消息”的时候，伽马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卖了。
“合作？如果你说的合作是指……借我的力气把你弄出去的话，那我的确食言了。”李阅在听完伽马的计划后，怎么想都觉得那是张破烂的大饼。
地窖里恰好有诗封金币，恰好有另外的盗贼想动手，恰好被伽马摸清了运货线路？
李阅不相信这等巧事，所以才决定无论是真是假，一律按照“巧言”处理。
“见鬼！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下我吗？我？伽马？即将晋升9阶的吟游诗人？！”伽马中气十足，“我是那场战争的幸存者！我遇到过比这更危险的情况！我的史诗必将传颂大陆！”
“更重要的是，我积攒了足够的力量！”
伴随着伽马的指责声，货架歪斜地表摇动；店内诸人脚步失衡，仿佛地底正有巨龙翻身。
“还挺有力气的……”李阅见状，更加认为不与伽马合作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吟游诗人这份力气被他用来对付自己的话，什么诗封金币，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都是意淫而已。
震动中，开始有文字从地底钻出，更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李阅收好契约，半个身子挂在墙壁上，正想冲去地窖看看，却被商人抬手拦住。
“我的同伴正在处理它，你呆在原地。”店内人手有限，穆斯塔招呼两个骑士跑去地下仓库，同时摇响怀里的铃铛。
一匹黑马蓦然浮现在李阅身后，堵住退路。
“你说清楚，下面的那个伽马……是谁，发生了什么？”穆斯塔虽然听到伽马与李阅的对谈，但依旧没有搞懂店内的状况。
地下的战斗还在继续，撑裂地面，喷涌出些字迹和液体。
“伽马是个会说话的箱子，自称是个吟游诗人。”李阅摊摊手，“原本他想利用我抢劫你们，我良心发现……”
但是李阅还没说完，两名骑士的人头从地砖的裂痕崩了出来，表情扭曲，脸上写满文字。
“李！你该死！”伽马声音震怒，语声间一个箱子砸漏墙壁，于半空中化作几行文字。
“伽马不惜以生命力为代价逃脱牢笼，即便这使他伤上加伤……”文字断断续续，但扭曲的字体透露出愤怒。
“伽马意识到旅者不值得信任，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会让他付出代价……”
文字消失，一个会“巧言”的箱子逃走——伽马的史诗还在续写。
清道夫姗姗来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