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扶解释道：“我真正的能力是——别人眼中我的能力是什么，实际就是什么。简单来说，我的能力全凭他人想象。”
盛宴顿时明白了谢长扶的意思：“你一开始对我说，你的能力是情绪操控，是为了和我打配合？”
谢长扶点了点头：“这也是一开始许婉安不直接说出我的能力，而先找我单独聊聊的原因。”
盛宴想起来了，确有其事。
“如果是这样，其实你的能力其实很强。”比普通的情绪操控更强。
谢长扶的能力之前一直没被发现，也没有任何征兆，是因为没有人主动去猜测谢长扶的能力，只是被动地等待着有一天能发现。
如果有人去猜，那谢长扶的能力就会变成所猜想的那样。
盛宴扫了一眼谢长扶身上的伤。
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是，这种伤势，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而且，好在没有伤筋动骨，不然恢复时间更久。
“你的能力是加速治愈，你身上的伤会在五分钟之内恢复。”
盛宴说完后，又等待了足足五分钟，却不见谢长扶的伤势有任何恢复的迹象。
谢长扶无奈地笑道：“没用的，你已经知道我真正的能力了，所以，你的猜想无法再生效。毕竟，生效的前提是坚信。”
这也是他一开始不告诉盛宴，自己真正能力的原因。
他之所以编出情绪操控这个能力，除了和盛宴打配合，另一个原因就是，如果他的能力太强，很容易导致盛宴和南宫夜不信。
一旦不信，那就直接GG了。
“那就只能找何道长试试看了。”
何道长正在研究让谢长扶加速恢复，以及给南宫夜保命的丹药。
虽然医院说，南宫夜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一旦南宫月再受伤，事情就不好说了。
所以，在切断南宫月和南宫夜之间的联系之前，他们必须多做准备。
谢长扶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他迟疑了一下，才询问道：“南宫夜那边怎么样了？”
谢长扶一直待在医院，他当然知道南宫夜已经转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询问的不是南宫夜目前的身体情况，而是盛宴和何亚军针对南宫夜莫名其妙受伤的事，讨论出来了什么结果。
盛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一遍。
谢长扶越听越是皱眉：“所以，你现在要去找周正？”
盛宴点了点头。
除了周正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帮自己除掉南宫月。
她原以为，谢长扶会反对。
毕竟，这个选择看起来过于荒唐了。
去求助自己的敌人，这和饮鸠止渴有什么区别？
但是，周正上次矛盾的行为，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谢长扶叹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驱使盛宴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但是，去寻求周正的帮助，绝对是一种相当冒险的行为。
“盛宴，我有一个问题，其实想问你很久了。”
“你说。”
谢长扶停顿了一下，才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杀周正？”
那天，谢长扶到盛宴家的时间其实比周正更早，但是，他当时和盛宴的关系最多算是普通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不显得唐突。
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盛宴。
他并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在安慰女孩子方面更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家长出事，可不是几句简单的安慰就能起到作用的。
他犹豫的那几分钟，周正出现了。
他更加不合适露面了。
但是，两人的对话，他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无论是周正的表白，还是盛宴的回复。
——“明天的‘高考’，我输了，我会死，但是，如果我赢了，你就会死。我的爷爷奶奶都死了，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只剩你了。我不想去参加明天的考试……不想和你分一个你死我活。盛宴，我们一起逃吧！”
——“周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逃跑很有可能会死，但是，如果我们明天必须死一个，我宁可去赌这个未知的可能性。”
——“周正，你知道吗？我等这个表白等了很久很久，我想过无数次，我该怎么接受。但是，我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
盛宴提起这件事，就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掌心，仿佛上面全部都是洗不干净的血迹。
她微微垂下眸子，却只是轻声道：“因为他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不能去赌他不会揭穿我。”
她的确是喜欢周正的，但是，一起逃跑，一起死，这种事，她做不到。
当初的她，只想活，所以，她拿起了那把刀。
第一次杀人的她很生疏，如果没有谢长扶出手，她很可能已经失败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对话到此结束，盛宴像是逃一样地离开了谢长扶的病房。
无论过去多久，那天对于盛宴来说，永远是又血腥又黑暗的。
那一天，她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爱慕之人。
盛宴有多么懊悔，就有多么恨刘辉。
“呱呱呱——”
盛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乌鸦回来了。
盛宴跟着乌鸦，走进了医院住院部的楼梯间。
在拐角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正这次没带那夸张的鸟嘴面具，过分苍白的脸，在夕阳的照射下反而多了几分人味。
他依旧穿着纯黑的衣服，但是，和上次见面，他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他的右手不见了。
盛宴下意识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了？”
周正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用鬼气重新凝结好了手臂。
他是鬼，不是人。
鬼怪别说是断手断脚，哪怕被打得身体都不全，恢复也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所以，他并没有在意这节缺失的手臂。
但是，听到盛宴下意识的关心，他不由有些恍惚。
他恍惚之中，差点以为自己还活着，而不是一个鬼。
他和盛宴的关系，也还没有变成现在这般复杂又糟糕。
“我去找刘辉了，只可惜，没能弄死她。”
鬼是无法杀死鬼的，所以，他无法杀死刘辉，所以，白发男人也无法杀死他。
周正完全可以不说这句话，不回答盛宴的问题，但是，他还是进行了解释。
这让他有些不满。
他不满意自己这种态度，他应该更加恶劣、凶残一些。
毕竟，他是回来复仇的。
他要让盛宴后悔杀了自己。
像是现在这样平平无奇地和盛宴聊天，算怎么回事？
周正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是看起来很嘲讽：“真没想到，你会主动见我。”
他更没想到，自己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