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咽气前，假崔槿都死死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宁鸢。
很显然，她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得这么草率。
一刀毙命后，弋鸽伸手探了探假崔槿的鼻息，确定她没气后，转身走向沈宁鸢。
“小姐，人已经杀死了。”
“嗯。”沈宁鸢点头，“把人处理了。”
弋鸽没有吭声，走过去将假崔槿的尸体扛起来，轻手轻脚地朝着殿外走去。
“慢着。”
弋鸽刚走到门口，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大殿里面传来。
紧接着，洛子渊从殿里走出来。
笑着问道：“沈小姐，你在谢挽舟的寝宫杀人也就算了，这是准备明目张胆地抛尸吗？”
沈宁鸢转身，平静地望向洛子渊，不答反问道：“你刚才一直在里面？”
洛子渊点了点头，眉眼里的笑意更甚，“不然呢？要是不在，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戏？”
从假崔槿进门，到一刀毙命，前后不超过半炷香的时间。
做事这般干净利落的世家小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鸢儿，他是谁？”崔槿凑近沈宁鸢，低声问道：“长得这般俊俏的郎君，娘还是头一次见。”
说完，崔槿笑眯眯地望着洛子渊，眉眼里尽是笑意。
不错不错，这样俊俏的小郎君，不去当清倌，真是可惜了。
沈宁鸢看到崔槿的眼神，瞬间就猜出了她的心思。
立马小声说道：“娘，他是谢挽舟的朋友，你别想把人家拐到你的清风馆去。”
被沈宁鸢猜中心思，崔槿讪讪一笑。
“哎呀，娘这点小心思，都被你发现了。”
沈宁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两只眼窟窿都在犯桃花，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沈宁鸢收敛神色，转头看向洛子渊，“今天的事情，就算谢挽舟知道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知道他不会说什么。”洛子渊看向四周，“这破殿死的也不止这一个。”
“只是你确定，要你的侍女明目张胆地抛尸吗？要是被人看到，不仅你没办法解释，谢挽舟也会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假崔槿，可是谢煜泯的人。
他可不想让谢煜泯，盯上这里。
“那你说，从哪里抛尸？”沈宁鸢皱眉问道。
洛子渊扫了四周一眼，闷声说道：“你让你侍女跟我来。”
说完，不等沈宁鸢回应，转身就朝殿内走。
沈宁鸢只迟疑了片刻，就给弋鸽使了个眼色。
弋鸽秒懂，扛着尸体跟上洛子渊。
“鸢儿，就这样让弋鸽跟着他吗？”崔槿担心地问道。
沈宁鸢摇头，“娘，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坑我们。”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大殿里面，应该有密道什么的。
沈宁鸢看向崔槿，“娘，我们过去吧，斋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闻言，崔槿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宁鸢微微皱眉，“娘，你怎么啦？”
崔槿迟疑地望着沈宁鸢，“鸢儿，娘可以不去斋宴吗？”
“嗯？不去？”
沈宁鸢诧异不已，“娘，你为什么不去？”
刚问完，沈宁鸢就意识到什么。
“娘，你是不是不敢见到崔太后？”沈宁鸢问道。
崔槿立马反驳道：“谁说我不敢见她？娘只是不想看到老妖婆的那张脸！”
“老……妖婆？”
沈宁鸢拧眉，目光上下打量着崔槿。
平日里，娘亲都这么称呼自己的姑姑？
“是啊，整天挎着个脸，不是老妖婆是什么？”崔槿理所当然地说道。
看到崔槿这么抗拒，沈宁鸢思索片刻，这才慢慢开口。
“可是娘亲，你知道今日斋宴，是太后娘娘专门为你举办的吗？”
“那又怎么样？”崔槿浑不在意，“她哪一年回来，不给沈家送请帖？”
“可是娘，一次都没去过。”沈宁鸢幽幽道。
崔槿不说话了。
确实，崔太后举办的宫宴，她一次都没去过，都是让宋妍儿去。
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去，崔太后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娘，之前宫宴，姑姥姥跟我提起你的时候，很难过的样子。”沈宁鸢迟疑道。
“那是因为她心虚。”崔槿皱眉，“当初，一听到我不嫁给皇帝，死活要嫁给你爹，她就哭鼻子骂娘，说我要是嫁给你爹，她就跟我断绝关系，从此不认我这个侄女。”
提起往事，崔槿一肚子怨气。
“我如她的愿了，这些年，整个京城没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她现在后悔了，想要跟我和好，我凭什么要听她的？”
看着崔槿气哼哼的样子，沈宁鸢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娘，当年太后娘娘，为什么要阻止你嫁给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