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郭导摔门而出的背影，陈皓只觉得喉咙发干，“现在怎么办？”
“等。”
周童瑶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残酒，视线不时的看向桌面上的手机。
没错，她也在等，等一个最为关键确切的消息。
郭导和他的助理出去之后没多久，透过没有关紧实的门缝。
三人听见走廊尽头的消防道，传来了重物砸墙的闷响。
抬头对视间，周童瑶握着筷子的指尖微顿。
“郭导这脾气，三年前去戛纳时砸坏过酒店两扇门。”
周童瑶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将挑好的鱼肉放进陈皓的盘碟上。
唇角还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当年为了个镜头构图和武指差点动手，亏得我拦住了。”
“想不到，现在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陈皓望着满桌未动的佳肴，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
刚才郭导摔门出去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对方左手青筋抱起，像是压制着什么极不可控的怒火。
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可若表现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
“叮！”
周童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叮的一声，随即亮起。
她放下筷子去查看。
指尖滚动着屏幕，三两秒便看完了。
唇角勾起，陈皓和胖哥两人急得紧盯着周童瑶，“怎么样？”
三人今天过来，目的明确。
一早收到男一号萧翊与周晓柔接触，甚至相谈甚欢的照片。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陈皓这一次有七成的把握能够顶替萧翊，去担任《龙门卧底》的男一号。
见周童瑶没有回答两个人急的直接起身去了她两侧。
“妥了！”
“萧翊团队刚发的声明说，接了周氏集团和李氏的新项目。”
“所以你拿下男一号，应该是稳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唇边的酒渍，她抽出纸巾轻拭，却难掩嘴角的笑意。
“想不到他们动作够快的，不过周晓柔这次似乎是把李氏集团也拉下了水。”
“李悦悦现在负责李氏集团的影视投资。”胖哥调出照片，周晓柔和萧翊碰杯的画面里，李悦悦正低头给某个文件签字。
忽的想到什么，周童瑶直接笑出了声。
引得另外两人第一时间看将过来，疑惑的挠了挠头，“你这，是又有什么喜事？”
“你们肯定不会想到，他们这次的合作也是在这个饭店谈的，估计现在还在包厢。”
“而且听说，当时菜还没有上萧翊就答应了。”
陈皓突然明白过来，“所以萧翊宁可赔付违约金也要罢演？我现在有点好奇，这周晓柔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他缓缓摩挲着下巴，始终不明就里。
“两个亿违约金对于周氏集团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现在再加上李氏集团，啧啧，对于一个明星而言，诱惑可见一斑。”
周童瑶指间划过杯沿，勾唇冷笑着，“但她算错了一步——”
那个萧翊，属实不是可造之材……
消防通道口。
“擦！特么的一个门外汉出来凑什么热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集团千金！”
“导演，那小子违约金已经给打到账上了，并且明确发布了声明拒演，一定是铁了心要走。”
助理刚才剧烈奔跑，现在脖子上的领带正斜歪着挂在颈间，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开机就在下个月，这个时候我们去哪儿找能顶替他的人？”
一听这话，郭导的眉头皱的更紧。
胸中一个气火不顺，一拳砸进了消防栓玻璃上。
消防通道下一瞬便红灯爆闪。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工作人员便冲了上来。
郭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坏了，大意了，冲动了。
“那个，你、你留下来善个后……”
助理嘴角抽搐，看了眼工作人员，面上一阵尴尬。
心里更是忍不住腹诽，这都是第几次了，每次都让他来擦屁股。
再有下次！我我我我……
恐怕还得干。
这郭导的火药脾气难道就不能改一改吗？
迟早吃大亏！
包厢门再一次被打开，郭导沉着脸，带着一身怒气坐回来。
手指上还挂着两个玻璃碎片，血沿着碎片挤了出来。
“郭导，这是拆完消防栓消气了？”
周童瑶起身斟茶，青瓷杯底放回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
郭天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突然伸手扣住杯口。
“许总，男一号必须能文能武，萧翊当时可是为了这个角色准备了三个月，现在开机在即……”
“郭导应该知道替身演员吧？”周童瑶截断话头，伸手拍了拍身旁的陈皓的小臂。
“他在给别人当替身这几年，演过的武打场面不计其数，包括《鹤啼》里最出彩的那场雨夜打戏，也是他完成的。”
郭天瞳孔骤然微缩，那部决斗戏他知道。
当时因为男主角的薇娅操作失误，是替身演员临时顶上才保住的镜头连贯性。
现场的武术指导还感叹，可惜那人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露脸，不然的话，长相在线，发掘成主演也未尝不可。
现在得见人家真面目，就人家这长相、实力、人脉，何止是能演主角，登顶影帝都是有机会的。
不过想到自己刚才还拒绝了人家，现在要是开口就答应，是不是有些……
“陈皓，你还愣着干什么？”
陈皓出神之际，周童瑶突然轻拍桌沿，“给郭导露两手瞧瞧？”
现……在？
胖哥心跳嚯得加速。
皓哥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武打了，回归娱乐圈，第一个走的还是恋综，这这这能……行吗？
对于这一点，陈皓可没有想的那么多，他猛地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餐桌边缘。
双臂发力，整张檀木餐桌竟然被他抬起了半尺，桌上的酒菜纹丝未动。
只有郭天手中的茶杯剧烈的晃动了几下，茶汤泼出了些许，沾染到膝盖处。
“好！有把子力气！”
郭天拍案而起，眼中迸出精光，上下打量着陈皓，“当年拍摄《龙门》前传，我想找个能单手举摄像机的武指都没有找到。”
陈皓放下餐桌，呼吸未乱半分，随手抓起桌边的筷子，手腕抖动之间，竟然将这六根筷子舞出了花样。
空气中尽是破风声。
这是他当时在影城当武替的时候，跟一位老武行学的江湖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