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虞岁欢醒来时, 薄亦寻已经出门了。
知道他早就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钟,虞岁欢也习惯了睁开眼身边没人的状态。
起床挑了件喜欢的衣服,穿戴好出来,准备给自己简单弄点早饭,却发现桌上已经摆上的早餐。
其中一个饭盒下,还压着一张字条。
【今天去驻地一趟,下午回来。】
看着他笔锋张扬的字迹,虞岁欢笑了笑,安心坐下吃他从食堂打来的早饭。
眼下第一本故事书的插图已经画完,她准备先交给王欣。
然后去大院看看姚梦。
她那样活泼的性子,这两天不能走动怕是要无聊坏了。
吃完饭,她收拾好一切,便把完成的画稿装进包里。
直接骑车去了出版社。
看见她来了,王欣很是意外,心想着她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小虞,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虞岁欢笑的眉眼弯弯,“王编辑,我来交稿啊!”
见自己猜对了,王欣的脸上便肉眼可见的露出了笑容。
“这么快!我昨天才给你打的电话啊!”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高兴的不行。
虞岁欢直接把画稿拿出来,“不过我只画好了一本,后面两本要等等了。”
王欣也没指望她全画好,接过画稿时还客气了一番。
“没事没事,我不是说了不着急嘛。”
虞岁欢心里呵呵了一下,心道你要是不着急,也不会打电话问了。
不过既然接了这个活,早点干完也算是了了一桩事。
见王欣还要审核一番,虞岁欢也不想等了。
“那王编辑,您忙,我先回去了。”
王欣也没留她,“行,等我这边审核完,就把稿费给你送过去。”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医院里。
外科召集了科内医生进行一次小会议。
“刚刚接到通知,特种兵驻地那边申请了一次为全队官兵进行体检,我们这边要派出一位医生和护士,你们谁愿意去?”
一听说是去那边的驻地,医护人员都不大愿意。
毕竟那边条件很差,一时半会肯定是完成不了的。
关键住宿问题也很难搞,尤其是现在还是夏天,洗澡什么的都是问题。
温雪赶来时,双手还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听完主任的话,便立马举了手。
“主任,我申请去驻地为官兵体检。”
她是什么背景,主任可是很清楚的。
见她这么主动,还是提醒了一下。
“温医生,驻地那边可不比医院啊!位置在深山老林里,条件艰苦不说,现在夏季蛇虫毒蚁也多,你……”
他也算是为她着想了。
可谁知温雪却十分坚定道:“主任,您说的我明白。”
“但我们是军医,别说驻地艰苦了,就是更危险的战场,我们该上还是要上。”
眼见她都这么说了,主任也不好再劝,只能随她去。
“行吧,那你准备准备,等下就跟薄队长的车去驻地吧!”
“薄队长的车?”
她听说是去特种兵的驻地才坚持要去,就因为薄亦寻在那里。
眼下听说薄亦寻开车带她去,心里更是欢喜。
也顾不上什么时间紧急,没空收拾东西了。
立马高高兴兴去值班室,从个人储物箱里拿出几件换洗的衣服,便匆匆下楼去找薄亦寻。
见她这么兴奋,孟辰冷笑了一声,真是蠢女人。
薄亦寻那么精明的人,会不知道她一定主动要求去驻地?
摆明了是要给她一点苦头吃。
偏偏还以为得了个接近他的机会。
到时候有她哭的。
~
这边,虞岁欢从出版社出来,便去店里买了些零嘴去大院。
说实在的,这个年代的零食真的太少了,她也只能再挑些水果带去。
到了薄家小院外,就见姚梦坐在树下,苦着一张脸在和薄青山下棋。
“哎呀,舅舅,你就不能让我几个子儿吗?你总是赢,有什么意思?”
薄青山一听,便又开始了思想教育课。
“啧,下棋如打仗,一定要全力以赴,怎么能放水呢?这是不尊重对手。”
姚梦挎着脸,“我也没想要您尊重我啊……”
虞岁欢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小梦,跟爸爸下棋,你还不让直接认输呢!”
薄青山赢了一上午,这会是一脸的成就感。
这也就是和姚梦下,要是换做他儿子,是肯定赢不了这么多局的。
眼下听儿媳这么说,他赶紧道:“哎哎,欢欢,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小梦刚刚也是全力以赴的,不过就是棋技差点。”
姚梦才不管舅舅怎么说呢,这会见虞岁欢来了,高兴的差点站起来了。
“表嫂来了,快快帮我报仇!”
虞岁欢笑了笑,“别急,我洗个水果就来。”
她进屋放下包,拿了个深一点的盘子,把买来的葡萄拎到厨房里洗了洗。
等再出来时,就见姚梦已经给自己让了位置。
“表嫂快坐。”
虞岁欢也没客气,把盘子塞到姚梦手里,便开始和薄青山厮杀起来。
薄青山没和她下过棋,对于虞岁欢的棋技也不是很了解。
刚下了几个子后,他发现虞岁欢的棋技好像也不比姚梦强多少。
这一来,他便有些轻敌了。
可谁知,到了后面虞岁欢竟然逆风翻盘,连杀他几子,一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嘶……哎丫头,你这跟谁的?这么不按套路来呢?”
虞岁欢笑眯眯的,把他最后一个子吃掉,“兵不厌诈啊爸爸~”
眼见舅舅第一局输了,姚梦比自己赢了还要开心,立马站起身差点没跳起来。
虞岁欢见状,赶紧把她扶住。
“你跳什么啊!忘记脚还没好吗?”
“我就是开心嘛!终于看见舅舅输棋了。”
薄青山一听这话有点不乐意,“你这孩子,我不是为了给你解闷才陪你下棋的吗?”
姚梦吐吐舌头,“可别了,舅舅您这哪是给我解闷啊!您就是单方面‘虐杀我’,别说解闷了,我都要输郁闷了。”
薄青山也懒得和她玩,正如他说的要不是怕她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他才不跟她下棋。
“得,现在你表嫂来了,你们俩玩吧!我回屋看会报纸去。”
他一走,虞岁欢和姚梦便又笑起来了。
见她心情不错,虞岁欢也挺高兴的。
“小梦,脚还疼吗?”
“不疼,只要不乱动就没事,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虞岁欢有些不解,“是因为比赛的事吗?”
姚梦捏着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还真不是,我这会想的特明白,今年不能比赛,我就明年呗,我倒不信我拿不到领舞的资格!”
见她这会像个小太阳一样阳光开朗,虞岁欢也替他开心。
“既然不担心比赛,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怕胖啊!这一天天的吃了睡,睡了吃,舅妈还让舅舅盯着不让我走动,我都怕伤好了,这腰粗成水桶,弯不下去了。”
见她这么说,虞岁欢便笑了,“放心吧,没那么严重,大不了到时候我陪你一块减肥!”
有她这话,姚梦放心多了,“那你现在就要陪我一块吃啊!好姐妹有难同当,有肉一块长。”
虞岁欢被她这话逗笑了,还没吭声,就听姚梦又好奇道:“对了,表哥呢?不是说他有假期吗?”
“去驻地了……”
她话还没说完,余光里就见温雪回来了。
实在有些好奇,这会不是上班的点吗?
她怎么在这?
温雪原本急着回去再收拾一下,可看见虞岁欢就坐在薄家院中的大树下,便放缓了脚步。
“虞岁欢,这么巧?”
姚梦性子直,直接道:“放什么屁呢,这是她家,能遇见算什么巧?”
温雪被她这一怼,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想到等下可以和薄亦寻一块去他所在的驻地待十天,她也不在乎这点不愉快了。
“姚梦,脚都伤了,脾气还这么坏呢?”
“不过,你们就不好奇我这会回来干什么的吗?”
眼见姚梦又要怼她,虞岁欢按住了她的手,继而道:“这跟我们没关系吧!”
温雪笑了,“多少应该算是有点关系吧!毕竟我等下可是要去特种兵驻地的。”
听见这话,虞岁欢有些意外,却没有半点生气吃醋的模样。
反倒是姚梦有些耐不住性子,连忙拉住她的手解释,“表嫂,你别担心,她就算去肯定也是公务。”
虽然虞岁欢的表情没有让温雪满意,但她也只当是虞岁欢在佯装淡定。
“没错,是公务,但都在一个驻地,少不得会有所接触。”
姚梦这会是真忍不了,就算虞岁欢反握了她的手,她也忍不住。
“温雪,你可真不要脸,跟在已婚男人屁股后面转,你就这么高兴?!”
温雪撇了下嘴,毫不在乎。
“姚梦,其实最不该骂我的人就是你了。”
姚梦不解,“你又想胡说八道什么?”
“呵~”温雪笑了笑上前走近了两步。
“姚梦,你不是喜欢孟辰吗?要是我和薄亦寻在一起,那我不就可以把他还给你了?”
“反之,要是我不成功,那你的孟辰哥哥可就要选个良辰吉日娶我过门了。”
听见这话姚梦愣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便立马起身要去扇温雪的脸。
眼见她这般会伤到脚,虞岁欢一把将她抱住。
“小梦!你别上她的当!”
听到这话,姚梦这才安静下来,但看向温雪的模样,就像恨不得要把她撕了一般。,
“温雪,你尽管作好了,以后的事,咱们都长了眼都能看得到。”
“我就看你这样坏下去,能有什么好处。”
面对她话,温雪冷笑了一声,“扯这些有什么用啊!你再好,可不还是拿不到领舞的资格吗?”
“好好待着吧,别弄到和陈芳菲一样,连台都上不了。”
说完,她又蔑视了虞岁欢一眼。
“哎呀,接下来十天,我都要和亦寻在一起工作,也不知道某些人能不能受得了。”
她丢下这话,便朝家走去。
看着她扭腰的走姿,姚梦都觉得生理性不适,想要吐了。
“真特么恶心!”
她骂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握住了虞岁欢的手。
“表嫂,你放心,我表哥不会和她有什么的。”
“我不会多心的,”虞岁欢将她扶着坐下,“我相信你表哥,再说他早上也给我留话了,说今天要回一趟驻地的。”
“倒是你,刚刚要是脚踩到地上,弄到二次受伤怎么办?”
“我就是气不过她那死德行!”姚梦越说越气,“说的就好像谁都跟她一样不要脸。”
“好啦,不生气,”虞岁欢劝了她一番,又道:“我总觉得温雪这次去那边驻地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
路边一辆吉普车内,沈涛有些不解道:“你怎么突然想着要给他们做体检了?”
薄亦寻漫不经心的吐了一口烟,道:“关心下属的身体健康,不是应该的吗?”
听着他这话,沈涛扬了下眉梢,倒也没反驳。
只是感慨了一句,“你那地方,我去了都嫌条件差,你倒好,把人家你女医生往那边骗,你可真坏。”
薄亦寻睨了他一眼,“她们不是普通医生,是军医,也是军人,我那条件再差,还能比炮火漫天,子弹横飞的战场条件差?”
沈涛说不过他,也就不说了。
直到他从后视镜里看见温雪跑来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小子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薄亦寻觑了他一眼,“有你沈大善人在,我哪有机会公报私仇?”
沈涛“哟哟哟”一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真坏!”
“少叽歪,人家的工作是医院指派的,又不是我决定的,怎么就叫我坏了?”
薄亦寻又笑了笑,“再说了,你要相信人家的专业能力,人家是去工作的,别搞的像是被下套了。”
说话间,温雪已经跑到车边了,她首先便去拉副驾的车门。
结果门没拉开,却看见副驾上坐着戴墨镜的薄亦寻。
这让她正要说出口的话又哽在喉咙处。“亦寻,你怎么在副驾?”
薄亦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反问:“怎么?你想坐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