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行离开不久,再度而归却带着一位少年人,令在场宾客俱是惊讶。
纷纷在心里猜测这位少年人的身份。
安行上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我友人之子,谢明,此番碰巧来平越县游历。”
“谢明”上前一步,朝众人拱手,“谢明,见过诸位。”
原来是友人之子。
不过看此子装扮与气质,想来这位友人约莫也算是盛都的高官。
平越县众官员皆是心领神会,看向谢明的目光十分和善。
安行又指着陆启霖道,“谢明,这是我弟子陆启霖。”
陆启霖立刻上前拱手作揖,“陆启霖见过谢家哥哥。”
谢明望着矮矮小小的孩子,微微错愕。
这,就是安大人收的弟子?
他原以为,会是一个家中清贫的秀才或者举子,没想到却是一个孩子?
看这架势,约莫连个童生都不是。
心头仅剩的那一点胜负欲,直接散了个干净。
看着粉雕玉琢的孩子躬身作揖,又想到安行此前说的情况,想也没想,取下了腰间的挂件,“你叫陆启霖是吗?这玉雕麒麟就赠你,祝你学业有成,万事顺遂。”
陆启霖笑眯眯道谢,“多谢谢家哥哥。”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日这一趟,可谓是收礼收的盆满钵满。
拿现代的价格来算,他在一天之内成为了暴发户。
“入席吧。”
安行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又引着谢明入席。
一场拜师宴,最终圆满结束。
下午,宾客们一一告辞。
安府也准备了吃食点心作为回礼。
陆家人也提出告辞。
安行点点头,低头对陆启霖吩咐道,“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一歇,后日你来府里,为师有话要对你说。”
“是。”
陆家村一众人又上了白家的马车走了。
不过,这次回去又多了一辆装满礼物的车。
安行让安家车夫将今日宾客送来的礼,全都送往陆家。
马车里,郑氏看着腰间挂满各种玉佩坠子的孙子,笑得合不拢嘴,“小六,你真给咱家长脸。”
陆启霖嘿嘿一笑,将腰间的坠子摘下,一一分送给自家人。
这些是他整理出来的常见饰品,大都是那些个大人特意准备赏人用的,并吾特殊意义。另外有几件有含义的,他都好好保管着。
“奶,这坠子上头雕了个莲花,给你。”
“阿爷,这玉佩上面雕的是五只蝙蝠,给你。”
“大伯,这条玉鱼给你。”
“大伯娘,鱼戏莲叶,这个图案好看,给你。”
“大哥,这青竹玉送你。”
“二哥,这马到功成牌给你。”
看着宛如散财童子一般的陆启霖,陆丰收满脸都是笑意,“小六,你给了我们,自己可就少了。”
陆启霖晃着手里一连串的玉器,嘻嘻一笑,“好的贵的,我都自己留着呢。”
众人本想推辞,但见孩子一片心意,还是收下了。
陈氏抚着陆启霖的脸,惭愧道,“咱们地里刨食的不懂这些,今日这些宾客不止送了礼,还给你备了见面礼,我们自家人却没给你准备礼,回去大伯娘就给你补上。”
陆丰收也点点头,“还有安府那,咱家只做了那些个吃食,拜师礼也是中规中矩的,下次走礼得再往上加。”
这一次拜师礼,他们已经郑重又郑重的准备了,没想到还是欠缺周到。
陆老头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突然道,“小六如今成了安大人的弟子,是极好的事。不过咱们两家差距的确太大,安大人可以不在乎,但往后小六与他人结交,太过寒酸,总归不行。”
手里的东西都是人情,往后人家遇到喜事宴请,小六是要还礼的。
“爹的意思是?”
“老大,老大媳妇,我知道你们点子多,你们想想,咱家是不是也学着人做点小生意?我看,你们吃食做的极好。”
陆老头只是不爱说话,并非不爱思考。
这几日准备拜师礼,他看着老大夫妻忙忙碌碌犹犹豫豫的,便开始想着这个问题。
白家公子家里经商,还能读书,若是自家也照这个样子好生经营,是不是往后也能让小六省心?
陆老头的话,令车厢内的众人陷入沉思。
尤其是陆丰收夫妻,他们暗自盘算着仙织花的收益。
虽然越来越多,但似乎太过单一。
后头要是被别人发现原材料的秘密,这项收益也就到头了。
是该找点新的进项。
可若是自家大大方方对外做生意的话,会不会影响小六的名声?
虽然本朝不禁止商户之子科考,但若出身商户考取功名,总有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而那些个达官贵人家里,大都是以下人的名义以及让下人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主家是坚决不出面的。
这......
陆丰收夫妻将目光对准了闭目养神的陆启文。
“大郎,你怎么看?”
陆启文睁开眼,含笑望着他们,“爹,娘,我们分了家,大房做生意,与二房何干?”
一句话,令车厢内众人豁然开朗。
对啊。
还是大郎一针见血。
陆启霖,事实上是二房独子。
陆丰收伸手把陆启霖搂到怀里,“从小养着,我倒是忘记这孩子到底喊我啥了。”
陈氏嗔他一眼,“小心些,这马车还在走呢,小心别把小六磕到了。”
陆启霖躺在陆丰收怀里,笑眯眯道,“我也忘记了。”
反正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这就够了。
郑氏趁机揉了揉陆启霖的笑脸,这才问道,“老头子,你的意思是,去做吃食生意?”
陆老头没回,转而看向陆启文。
陆启文微微一笑,又垂头去看陆启霖,“小六,你说呢?”
陆启霖微微沉吟,“若是要做,就做吃食吧,糕点之类的,价格不贵,旁人也不会轻易眼红。
做的好吃,卖出去的多,利润也可观。唯一的问题,就是很辛苦。”
他脑子里其实有很多想法。
但那些个轻松高利的点子,很容易引来别人觊觎,依着自家的情况,护不住。
陆启文点头,“好,不急,回去之后咱们再想个章程出来。”
......
白景时回家,被他爹白泽请去了书房。
看着仪表堂堂,尚未及冠就中了秀才的长子,白泽心头骄傲,面上却是冷哼,“今日去了哪里?你娘说你把家里的大马车全都安排出去了。”
“你明知她今日要去徐家赴宴,为何一辆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