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鲜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时锦潇抿了抿唇,神色凝重:“时观远死了。”
“什么?时观远死了?”温安柠难以置信。
这一瞬间,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按理来说,时观远做了这么多坏事,应该是死有余辜,可出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毕竟是时家人,死于非命,想来时锦潇心里也不好受。
她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发现他手心冰凉一片。
时锦潇没有说话,眉头紧锁着,不知是为时观远的死感到难过,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温安柠斟酌问:“他是怎么死的?”
“中了枪,然后又被人捅了十几刀,失血过多,没有及时抢救。”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内心还是有些波动。
年幼时,他很喜欢时观远这个堂哥,可人的选择终究无法改变,他走的就是一条不归路,即使没有被人杀害,他也难逃法律的追究。
凌子瑞从外面进来,神色也有些沉重:“家里已经知道他遇难的事,三舅他们定了来这边的飞机票。”
不管怎么说,时观远终究是他们的亲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人虽然死了,但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无法抹去,因此,他们内心谈不上难过,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他被人杀害了。
“接下来的事,你来安排妥当,顺便跟进一下时楚欣的动向,她杀了人,估计也跑不远。”
时观远一死,时楚欣就没有后路可退,他不会让她逃掉,她必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警方对事发地点展开搜寻,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凌子瑞眉头紧皱,看得出来,时观远被人杀害,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原定的计划都还没有实施,谁都没想到会突发这种意外。
——
夜里,四周都黑漆漆的,时楚欣不知走了多久,她早已筋疲力尽,最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礼服上沾染着鲜血,就连她手上脸上也有血迹,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扭曲的笑起来:“我杀人了,我杀了时观远……”
她脑海里没有杀人之后的恐惧,唯有快感。
这些年,时观远不顾她的死活,逼迫她做的那些事,犹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浮现。
今天在宴会上,时观远的意思就是让她去勾搭那位黑老大,出卖自己的身体,来为他拉拢合作。
这样的事,她不是第一次做,时观远也不会在乎她是否愿意,她就像个傀儡,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也曾想像别人那样阳光快乐的活着,可她却没有办法做到,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肮脏又可恨。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跟时观远同流合污。
远处有手电筒的光照射过来,听见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没了想跑的欲望,只想就这样死了更好。
……
刚进入睡眠的温安柠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她睁开眼,看见时锦潇拿着手机起身,走出房间去接听电话。
房间门没有关紧,开着一条缝,她听见时锦潇说了句:“好,我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进来,温安柠已经从床上坐起身:“什么事这么急?”
“时楚欣已经找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温安柠考虑几秒:“我跟你一起去吧。”
警局。
时楚欣带着手铐,一脸狼狈坐在椅子上,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时锦潇在一旁跟警察说了几句,警察才让他们过去。
听见时锦潇的声音,时楚欣抬起头来,眼中似乎含着亮光,可在看到温安柠时,她眼中的光又瞬间暗淡下去。
“你来做什么?”她这句话只是单独针对温安柠,对时锦潇,她一直都充满热情。
温安柠也不在意她话里的敌意:“我过来看看你。”
时楚欣冷笑:“看我?哼,你能有这么好心?”
“我相信你之所以会跟时观远同流合污,肯定是有把柄在他手上,我猜的对吗?”温安柠神色平静,眼中只有对她的怜悯。
时楚欣难以置信看着她,不太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温安柠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她想不通时楚欣为什么会杀时观远?于她而言,时观远死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害了她自己。
站在时楚欣的角度来说,肯定是时观远做了什么让她感到怨恨的事,所以才会对他痛下杀手。
“这跟你有关系吗?”时楚欣看出她眼里的怜悯,她眸中浮起嘲讽:“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知道你就是来看我笑话,说起来我也算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替你们除掉了时观远。”
她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时锦潇,见他也盯着自己,她动了动唇,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见她欲言又止,温安柠看向时锦潇:“你先出去等我吧,有些话我想单独跟她聊聊。”
时锦潇不太放心,她回给他一个微笑,示意他放心:“她现在都这样了,伤害不到我。”
时锦潇想了想,转身出去将门关上。
时楚欣满眼憎恨盯着她:“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也休想从我嘴里套走什么。”
“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套的?你杀了人就得偿命,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判处死刑。”温安柠对上她憎恨的目光,气势凛然。
时楚欣语气冷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藏在心底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时观远手里有你什么把柄?为什么你会替他做这些事?”
温安柠语气不疾不徐,她仿佛能将时楚欣看透,同为女人,她心里隐约猜到些什么,所以对时楚欣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她的话让时楚欣觉得诧异,从未有人问过她,她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明明之前的她,也是个纯真懵懂的女孩。
“你必须要如实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救你。”
时楚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默了几秒,她发出一声冷笑:“你说你能救我?开什么玩笑!”
温安柠并不在乎她冷嘲热讽的态度。
“我知道时观远对你肯定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我能理解你是一时冲动杀了他,因为他死有余辜,可你就甘心这样认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