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的吴侯府。
飞檐斗拱间还凝着昨夜的露水。
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上投下一道道明亮光柱,光斑里浮尘翻涌。
江东文武分作两列,武将们甲胄鲜亮,腰间佩刀的穗子却垂头丧气。
文臣们峨冠博带,交头接耳时神色阴沉。
孙权身着锦绣王袍,端坐在鎏金座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手。
近来江东文武对他的不满,如野草般疯长。
张昭等老臣倚老卖老,周瑜麾下将领隐隐抱团,这些都像巨石般压在孙权心头。
若处理不当,江东这艘大船,随时可能在曹操的攻势下,因内部纷争而沉没。
就在孙权沉思之际,府门外传来沉稳脚步声。
刘备带着诸葛亮、关羽和张飞步入大厅。
刘备玄德公身形挺拔,双耳垂肩,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宗亲的气度。
诸葛亮羽扇轻摇,一袭素袍纤尘不染。
关羽丹凤眼微眯,手按青龙偃月刀,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张飞豹头环眼,双手抱胸,满脸的不耐烦。
孙权见状,微微颔首,抬手示意:“皇叔来了!快请入座。”
刘备抱拳,恭敬行礼:“谢吴侯!”
随后稳稳坐在一旁。
诸葛亮羽扇轻摇,扇面上的仙鹤似要乘风而起。
关羽手按刀把,指尖有节奏地轻敲。
张飞则时不时斜眼打量江东众人,嘴里小声嘟囔。
孙权目光如鹰,扫过众人,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曹操率大军南下,战船千艘,甲士百万,江东危在旦夕。诸位有何良策,可解此困?”
大厅里一片死寂,文武百官们紧抿嘴唇,无人出声。
他们本就对孙权邀请刘备一事心怀不满,认为孙权是病急乱投医,此刻更是以沉默表达抗议。
孙权脸色一沉,脸上闪过一道不喜之色,目光如炬,再次问道:“诸位难道都无话可说?任由江东大好河山,落入曹操之手?”
这时黄盖挺身而出,青铜色的铠甲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向前迈了两步,双手抱拳,声如洪钟:“主公!我有话要说。”
孙权看向黄盖,微微点头:“哦?公覆但说无妨。”
黄盖狠狠瞪了诸葛亮一眼,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抱拳说道:“主公!都怪这诸葛亮,用诡计害得子敬被曹操抓去。依我看,应该将他拿下,绑送曹营,换回子敬。既能解子敬之困,又能向曹操表明我们的诚意,或许可避免一场大战。”
孙权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微微皱眉,语气平淡地说:“好了!公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说着挥了挥手。
黄盖却不罢休,向前半步,提高音量:“当初跟着先主出生入死,可谓是刀尖舔血!这才打下江东这片基业,从未如此憋屈。如今主公难道要偏袒外人,任由江东基业落入他人之手?难道主公想做个昏庸之主,辜负先主的遗愿?”
黄盖言辞激烈,脖子上青筋暴起,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诸葛亮闻言,神色微变。
这黄盖来势汹汹,若不妥善应对,此次孙刘联合恐将化为泡影。
但此时他只能按捺住情绪,静静地站在刘备身后,羽扇轻摇,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因为现在无论是说什么都对自己不利。
与其如此!
倒不如不说。
周瑜见状上前一步,银甲在晨光中闪烁冷光。
他厉声喝道:“公覆!不得胡言乱语!大敌当前,你却在这里扰乱军心,是何居心?”
黄盖涨红了脸,咬牙说道:“大都督!我没有胡说!再这样下去,江东基业必毁!这些外人就是来搅局的,主公要是被他们蒙蔽,江东危矣!”
周瑜脸色铁青,转头大喝:“来人!将黄盖拖下去,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此言一出。
先前追随孙策的老将们纷纷站出来。
程普情绪激动,颤巍巍地喊道:“大都督!不可啊!黄将军跟随先主多年,一片赤诚,并无恶意!”
韩当抱拳说道:“大都督,黄将军只是心直口快,此时斩杀他,恐寒了将士们的心。”
孙权眼神一眯,心中不悦。
这周瑜竟敢越过我发号施令,是想架空我,还是另有图谋?
他强压怒火,挥手说道:“好!将黄盖拖下去,杖责三十!”
说完看向周瑜,冷冷地问:“大都督手握生杀大权,莫不是想取代我,坐上这江东之主的位置?”
周瑜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好。
他赶忙抱拳行礼,单膝跪地:“末将不敢!主公!末将刚才不过是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末将有罪!末将愿交出兵权,以表忠心。”
孙权眼中寒芒一闪,冷笑道:“哦?公瑾这是在威胁我?”
“交出兵权?”
“哼!我告诉你,没了你周瑜,江东还是江东。”
“兄长能镇住江东,我同样能!我孙权绝不会让江东的基业,在我手中毁于一旦!”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刘备等人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这场纷争,心中各有盘算。
江东内部矛盾如此激烈,此次联合恐怕困难重重,得让诸葛亮好好谋划一番。
要是联合不成。
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孙昭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他身着月白长袍,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