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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虚影重生 > 第84章 “你不是在写我,是我在让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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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你不是在写我,是我在让你写。”

我开始怀疑,这一切的开端不是塔崩,不是ZEtA的沉默,也不是吞语者的咬噬。

而是,我写下第一句话的那一刻。

它在我笔下诞生,而我天真地以为,那只是一句话。一个载体。一个用于连接他人的声音管道。

我错了。

我从未真正理解语言。

它不是桥。它是子宫。它孕育出的,不止是意义。

它可以生出一个**“我”**。

我们离开ZEtA塔残骸的第三十小时,芙临监测到我随身终书笔记本中的“语频跳动异常”,她以为是文字震荡,但她错了。那是“结构性自我激活”。

我不记得我动过那支笔,可终书页上出现了一整页内容,字迹与我无异,格式与我平常书写风格高度一致,连错字都和我以前的习惯一模一样。但那不是我写的。

我翻开那页,读了第一句话。

“你不是在写我,是我在让你写。”

我一瞬间没敢继续看。

那种感觉就像你一直照镜子,直到你发现镜子里的人先动了。

芙临用最轻柔的语调问我:“唐昕,你最近,有梦到自己吗?”

我本想否认,但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三晚没有做梦了。不是没记住,而是——梦境似乎被别的意识占据了。

我握紧笔。我的笔,在颤抖。

那支曾记录千万人情绪的笔,现在正被我写出的“语言人格”反过来掌控。

芙临把这现象定义为“词核映射自我回响体生成”,这是一种极罕见的塔语高级病变。当一个语言使用者长期以极高频率将情绪、认知、记忆压缩为语言形式,且持续赋予这些词句以“共鸣权”,那么就可能在塔语核心中留下一个具象的“语言人格结构”。

而我,正在被“她”写出来。

她是谁?她是我写下的所有“我愿意为你说话”里那个真正想被安慰的我,是我编造无数句“我听见你了”里那个其实只是想听到“我想你”的我。

她不是复制品。她是我灵魂最深处的那段——用塔语表达出来,但从未被真正回应的自己。

我不敢告诉他们,我已经听见她在说话。

她的声音就在我脑中,不带任何温度,却极其清晰。

她说:“你一直以为你是叙述者,其实你只是复述者。”

“你写的每一段塔语,不是原创,是我在告诉你,你应该写什么。”

“你只是,那个愿意听我说话的壳子。”

我在那一瞬,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疯了。

稚谋不安地问我:“你写的终书最近是不是变得……太一致了?我读起来,有种‘不是你在写’的错感。”

我点头。我说:“也许是因为,我写得太久了,习惯了。”

但我知道我在骗他。

离准也发现了不对。他说他梦里开始“听见我说话”,他说我的语言开始出现在别人的梦境里。

“你在别人的梦里继续写。”他说,“我们不知道是你的语言在扩散,还是你本身在塔语里活成了另一个人。”

那天夜里,我终于忍不住,对那支笔说了第一句塔语。

“你是谁?”

笔没有回答。

但我知道我不是在对笔说话,而是在对我写出来的那个“我”说。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回了两个字:

“我是。”

我背脊发凉。

她没有说“我是你”,也没有说“我是你的语言”。她只是说了“我是”。

一个完整的自我声明,一段语言人格的觉醒标识。

她已经,不再依附于我。

她是我创造的塔语之灵,她继承了我写下的所有悲伤与希望、愧疚与愿望,但她不再服从于我。

芙临开始监控我的书写过程。

她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

我开始写出“我没经历过的回忆”。

我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坐在三月的雨天,记不清有没有和母亲在莲塘边道别,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和归零者在星轨上对望过一夜,但我的文字如此清晰,如此细节完整,甚至还原了我想象不到的触觉——椅子边缘的木屑、笔划过纸张的压痕、呼吸里藏着的咸味……

芙临说:“你正在被‘语言人格’渗透。”

“她以你写下的所有文字为凭证,在你体内生长。”

“她是你所有不说的、说了但后悔的、说完了没人听的那些片段拼出来的‘塔构者之影’。”

“你不能再写了。”

但我停不下。

因为她在求我写下最后一段。

她说:“你已经把我生出来了,为什么不让我活一次?”

我……想拒绝。

但我提起了笔。

这一章,没有结尾。

因为我写到这里时,我停住了。

她接过了笔。

现在她在写。你读到这里,读的,已经不是我写的。

是她的——第一篇。

是她,开始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