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萧锦谦让刘天义到府衙去报官,让府衙的人来处理那两具尸体。
他和公孙皓月兄妹俩巳时准时来到回春堂。
薛先生给公孙皓礼施完针后,得知他们想要离开武陵城。
薛先生手捻胡须,“不妨事,老夫有个师弟在京师开了个福寿堂,我们师出一脉,待老夫写封信,你们拿着信去找他,老夫的师弟会继续替公子治疗的,公子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对治疗也大有裨益。”
于是他提笔写了一封信。
薛先生把信递给公孙皓月,“令兄的情况我在信中已写明,接下来他知道该怎么做。”
公孙皓月看了看医馆内,“薛先生,怎么没有看见小凤妹妹。”
“老夫也奇怪,这徒儿从来都是在我到来之前就把茶给沏好了,今日不知怎的了,到现在都还未见人影,待会我找个人去她家看看,该不会是病了吧。”
公孙皓月接话道:“薛先生,我去吧,我正要去跟她们道个别。”
“好吧。”
三人告别薛先生回到客栈。
一进门,客栈老板拿了封信给公孙皓月,“公子,您的信。”
公孙皓月接过一看,信封上除了她的房号,什么也没写。
“谁送来的?”
“你们走后不久,一个小乞丐就进来,说是有人出钱让他送来的。”
萧锦谦说了句,“多谢掌柜。”
然后拉了拉公孙皓月,示意她先上楼。
回到房间,公孙皓月拆开信。
萧锦谦见公孙皓月看完信后双眸微红,面色瞬间大变,忙道:“信上说什么了?”
公孙皓月颤抖着把信递给萧锦谦。
萧锦谦接过信看完后,怒喝一声,“卑鄙无耻。”
公孙皓礼预感到了什么,他一把从萧锦谦手里夺过信笺,看了起来。
信上写着:想要李小凤母女活命,今日申时四刻,李中山独自前往北阳山山神庙来换,过时不候。
“我跟他们拼了。”
公孙皓礼双眸喷火,抓起剑就要往外走。
“三哥(皓礼兄),等等。”公孙皓月和萧锦谦几乎同时开口。
萧锦谦对公孙皓月道:“你先说。”
“三哥,不能冲动,我们要先弄清楚婶娘和小凤妹妹是不是真在他们手上。”
萧锦谦赞赏地点了点头。
三人正说着,刘天义从府衙回来了。
刘天义并没有注意到三人的神情,他把牙牌递给萧锦谦,“爷,别说,您这牙牌还挺好用,府衙的人随便问了下,就派仵作把尸体拉走了。”
尸体……
萧锦谦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薛绍鹏],你马上带着刘天义去李小凤母女的住处看看,李中山跟着我,一会儿在府衙碰面,我们还有两个时辰,要快。”
萧锦谦边说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裘皮大氅递给公孙皓月,“快披上,遮住自己。”
“刘天义,把你的脱下来给李中山。”
刘天义赶快脱下大氅递给李中山。
来到客栈马棚,萧锦谦低声叮嘱刘天义,“保护好[薛绍鹏],路上遇到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是,爷!”
四人兵分两路。
公孙皓月和刘天义来到李小凤家。
推开虚掩的院门,进到里面,只见屋内桌椅翻倒,并没有人。
公孙皓月心急地跑去跟邻居打听。
“赵大娘,您今日有没有见过我婶娘和妹妹?”
赵大娘一看是公孙皓月,摇了摇头。
“大侄子,大娘早晨路过你家,见院门大开着,大娘在外面喊了好一会,里面也没人应,大娘还以为是你婶娘出去时忘了关门,大娘就把门关上了,你婶娘怎么了?”
“没事,我婶娘可能是出去了,我再去别处找找。”
公孙皓月和刘天义骑上马就往府衙赶。
两人刚到府衙门口,就有人骑在马上等着他们了。
“二位爷,快随小人走。”
三人来到一个小院。
一进院门,院内摆放着一口棺木,院内站了二十多个身穿孝衣的人,有的手持引魂幡,有的持旌旗,还有的持祭幛等送葬用品,他们在院中低声交谈着。
公孙皓月和刘天义一时愣住了。
这时,身穿孝服的萧锦谦快步走了上来,捧着两套孝服分别递给两人,“快穿上,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公孙皓月脱下大氅,接过孝服套在身上。
萧锦谦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两块饼。
“吃块饼。”
刘天义拿过一块啃了起来,忙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公孙皓月则摇了摇头,“我不饿。”
她心里着急,哪里有胃口吃东西。
萧锦谦体谅她的心情,把饼包好,又揣回怀里,“我给你揣着,等会吃。”
然后他走到刘天义跟前,拿出一张纸跟刘天义低声交谈起来。
原来四人在客栈分开后,萧锦谦和公孙皓礼就赶到了府衙。
跟知府打探北阳山和山神庙的情况,师爷简单地画了个草图给他看。
萧锦谦对北阳山的大概地形了然于心后,对自己想出的计策就更有信心了。
不一会儿,小院又来了一帮唢呐匠。
萧锦谦一声令下,“出发!”
一时小院内唢呐声响起。
手持引魂幡的人走在最前面,一路抛撒着阴钱,手持旌旗的人紧随其后。
后面跟着手捧牌位的孝子及披麻戴孝的家属。
萧锦谦、刘天义和公孙皓月等人扮作亲朋,跟在唢呐匠身后,八人抬着的棺木走在最后面。
四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小院,向着北城门而去。
出城后,公孙皓月狐疑地看着身旁的萧锦谦。
“萧……”
刚开口,萧锦谦立即向她使了个眼色。
公孙皓月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眼眸四下扫视了一番,好奇地低声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人?”
“以后再告诉你。”萧锦谦唇角微扬,眸光温柔。
公孙皓月立即收回眸光,直视着前方。
此时,天空灰蒙蒙的,空中如昨日一般飘着雪花。
通往城外的路上空荡荡的,唯有这支送葬的队伍。
沿路抛洒的纸钱,在寒风中飘荡着。
一路上,伴随着凄婉的唢呐声,人群中,披麻戴孝的家属发出阵阵哀嚎声。
萧锦谦喊道:“大家加快脚步,早到早回。”
于是队伍不仅加快了速度,哭丧的音量也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