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萧锦谦早早地起身沐浴更衣。
只见他头戴精美的白玉冠,身穿一袭白色云纹锦缎宽袖长袍,袍服质地柔软光滑,仿佛流动的白云一般轻盈飘逸,腰间系一条白色玉带,脚蹬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整身装扮相得益彰。
一切收拾妥当后,萧锦谦站在铜镜前,反复审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生怕有一丝不妥之处。
这时,徐天走了进来。
萧锦谦忙转身问道:“徐天,你快看看,我这身穿戴是否妥当?”
徐天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感叹自家主子对此次拜访国公府的重视。
徐天深知萧锦谦的心思,也明白他今日前往国公府的意义非同小可。
于是,徐天退后几步,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萧锦谦。
片刻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爷,您本就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如今这一身白色锦缎更是将您衬托得玉树临风,温润如玉。”
徐天向来是一个沉稳内敛、不苟言笑的人,平日里极少夸赞他人。
此刻,面对萧锦谦的风采,就连他也不禁由衷地发出赞美之词。
萧锦谦听到这番赞誉,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满意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即刻出发吧!”
说罢,他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徐天紧随其后,一同离开了寝室。
来到府门口,刘天义早已在马车旁等着。
看到萧锦谦精神抖擞地走出大门,刘天义呆了呆。
“爷,您今儿是要去相亲吗?穿得这么精神!”
徐天拽了他一把,“多嘴。”
刘天义吐了吐舌头。
萧锦谦进入马车后,伸手抚了抚身后的长袍,以免压出褶皱来,这才端端正正地坐下。
徐天看萧锦谦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唇角微勾,轻轻放下车帘。
徐天心中十分清楚萧锦谦对公孙皓月那份深沉而执着的情感。
漫长的等待并没有消磨掉萧锦谦内心深处的爱意,反而让这份感情如同陈酿美酒一般,愈发醇厚浓郁。
这些年来,萧锦谦想尽一切办法,推脱了燕王妃为他安排的各种相亲。
如今终于到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了,徐天自然为自家爷感到高兴。
马车走了一半,车内突然传来萧锦谦的声音,“刘天义,先去酥心斋。”
“爷,时间来得及吗?”刘天义皱眉道。
坐在马车另一侧的徐天轻声吩咐,“走吧,我们提前一个时辰出的门,来得及。”
马车来到酥心斋,萧锦谦亲自下车,买了几包刚出炉的桂花糕。
马车来到国公府门口时,比约好的时辰还早了一炷香的时间。
徐天在车外问:“爷,现在下去还是再等会儿?”
萧锦谦想了想,“再等会儿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萧锦谦才掀开帘子走下马车,手里还拎着那几包糕点。
萧锦谦把糕点交给徐天,伸手掸了掸身上的锦袍,把压皱的地方抚平,又扶了扶玉冠。
趁刘天义去拎车上的礼物时,萧锦谦指着自己悄声问徐天,“没什么不妥吧?”
徐天面露微笑,“爷,放心吧,一切都好。”
三人来到门口。
门房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柳氏在夏春和秦嬷嬷的陪同下,亲自到门口迎接。
萧锦谦拱手行礼,“晚辈拜见国公夫人。”
徐天和刘天义也躬身行礼。
柳氏见到眼前剑眉星眸,气度不凡的萧锦谦,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二儿子公孙皓义。
那时总爱跟着公孙皓义来府中玩耍的萧锦谦还是个孩子。
一晃眼,当年的孩子已经一表人才,而自己的义儿却……
夏春看夫人有片刻怔愣,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柳氏这才回过神来。
“世子殿下免礼。”
柳氏抬眸看着萧锦谦身后的徐天,浅浅一笑,“徐侍卫,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徐天看着柳氏也不禁百感交集。
“禀国公夫人,在下一切都好,谢夫人挂念。”
柳氏幽幽地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都十多年了。”
当年徐天是公孙钰的贴身侍卫,曾跟随公孙钰到过侯府。
柳氏从未把他当做下人看待。
每次徐天跟公孙钰回军营时,柳氏都会让他带一些吃食回去。
柳氏总说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需要多吃点。
后来萧锦谦到军营历练,侯爷就让徐天去照顾他。
再后来,徐天离开军营,到世子府做了管家,深得萧锦谦的信赖。
徐天对柳氏、对国公府心怀感激之情。
徐天深知萧锦谦对公孙皓月是满心满眼的喜欢。
所以这么多年来,徐天都默默地替萧锦谦打探着公孙皓月的消息。
徐天衷心希望当年曾亲手抱过的那个粉雕玉琢、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能够嫁给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萧锦谦为终身伴侣,也算是报答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昔日对他的知遇之恩。
恩泽堂内,萧锦谦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开口道:“国公夫人,晚辈今日前来叨扰,实乃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说。”
柳氏闻听此言,心中虽略有疑惑,面上却不露声色。
她转头轻声吩咐身旁伺候的下人,“你们暂且先退下吧。”
一众仆人鱼贯而出。
当屋内只剩下柳氏和萧锦谦二人时,萧锦谦缓缓从西侧圈椅上起身,出人意料地双膝跪在柳氏跟前,态度极为恭敬地道:“侄儿恳请伯母恕罪!”
萧锦谦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让柳氏大吃一惊。
虽然柳氏和萧锦谦的母亲燕王妃以前是闺中好友,两家的关系也一直不错,柳氏现在也是一品诰命夫人。
但萧锦谦是皇亲国戚,又因战功卓着而名震大周朝野,其地位之显赫自是不言而喻。
柳氏慌忙起身,伸手扶起萧锦谦,嘴里连连道:“世子殿下快快请起,有何话但说无妨,你这般可真是折煞老身了!”
萧锦谦起身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恭敬敬地对着柳氏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极为诚恳。
“伯母,晚辈起初并不知晓府上的公孙小姐女扮男装到了漠北军营,对她做了些过激的行为,还望伯母恕罪。”
柳氏闻言,眉头微皱,一脸的茫然,“月儿在军营里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