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皓智想想也对,自己是关心则乱。
他点了点头,“婉仪,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槐院告诉母亲。”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出去走走,整日待在屋里也挺闷的。”
“可是,你……”
孟婉仪起身拉着公孙皓智,“夫君,走吧,我都出月子好几个月了,走走没事的,我可没那么娇气。”
“等等,我去给你拿件披风,夜晚寒凉。”
公孙皓智进到卧房,拿了件披风给孟婉仪披上, 夫妻二人朝着后院走去。
槐院小佛堂内,柳氏刚祷告完来到外间,坐在圈椅上休息,林嬷嬷递给她一盏茶。
柳氏手捧茶盏,抿了一口,门外就传来公孙皓智的声音,“母亲,智儿和婉仪来看您了。”
柳氏愣了愣,儿子和儿媳一般是不会来小佛堂的,今日莫不是有什么事?
“智儿、婉仪进来吧。”柳氏放下茶盏朝着门外喊道。
公孙皓智和孟婉仪进门后朝着柳氏行了一礼,齐齐叫道:“母亲。”
柳氏眸光温柔地看着眼前两个乖巧的孩子,唇角微勾,“智儿、婉仪,快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公孙皓智和孟婉仪对视了一眼,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公孙皓智开口,“母亲,智儿刚进府,顾伯就拿了一封信给孩儿。”
说罢,他仔细观察着柳氏的反应,然后又道:“是月儿妹妹的来信。”
柳氏闻言身子怔了怔。
一旁的林嬷嬷笑道:“夫人,我说喜鹊一大早在枝头喳喳叫,府里一定会有喜事发生,您还不信,这不,小姐来信了,定是小姐要回来了。”
说罢,林嬷嬷悄悄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柳氏听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随后缓缓开口,“智儿,你妹妹在信中说了些什么?”
柳氏知道上郡收复的消息后,心中一直在盼着女儿的消息,可她又不能开口跟公孙皓智打听,怕引起他的担忧。
公孙皓智见母亲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就道:“母亲,月儿妹妹信中说她已经从漠北战场回来了,现在在武陵城里,恐怕要在那里待上一段时日。”
柳氏一听急了,脱口而出,“我的月儿是不是受伤了?”
公孙皓智忙道:“母亲别担心,月儿妹妹没事,她好着呢,是……是有一个消息,还望母亲听了千万莫要激动。”
柳氏听罢,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智儿说吧,母亲听着就是。”
“母亲,月儿妹妹在信中说她在漠北战场发现了一个跟三哥长得很像的人。”
说到这,公孙皓智停顿了下,看着柳氏的反应。
柳氏面上波澜不惊,并没有什么变化。
公孙皓智小心翼翼地道:“月儿妹妹说这人就是在父兄阵亡的那日,从父兄阵亡的山上摔下去的,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柳氏闻言,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她知道女儿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在信中提这么个人,一定是她已经确定了这人就是她的三哥。
自己的礼儿没有死,当年摔下山去还活着,那么当年宋天华、胡彪两位将军又怎会认错人?……
一连串疑问涌上柳氏的心头,她不敢再想下去,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亲,您没事吧?”公孙皓智吓得走到柳氏身旁。
柳氏抹去泪水,语气坚定,“智儿别担心,母亲没事,母亲是高兴,既然月儿在信中提及,那他一定就是你的三哥,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但只要活着,对母亲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慰藉,智儿,能把信给母亲看看吗?”
公孙皓智把捏在手里的信递给了柳氏。
“母亲,月儿妹妹陪着三哥在武陵城治疗失忆症,她在信中说三哥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对外公开。”
柳氏道:“你妹妹考虑得对,你三哥毕竟是先皇亲自追封的阵亡将士,而现在又死而复生,是得想个万全之策。”
想了想,柳氏又道:“智儿,母亲想去武陵城看看他们。”
公孙皓智能体谅母亲的心情,武陵城里有她日夜牵挂的女儿,还有失而复得的儿子,她定是巴不得立刻飞到他们身边去。
“好吧,智儿明日到翰林院去告假,我们后日启程。”
公孙皓智和孟婉仪离开小佛堂后,柳氏又仔仔细细地把信看了又看,直看得泪流满面。
林嬷嬷宽慰柳氏,“夫人,月儿小姐平安归来,三少爷也失而复得,四少爷状元及第,四少夫人又为公孙家诞下男丁,国公府今年可谓四喜临门,您就别再伤心了,国公府往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的。”
柳氏抹去悲喜交加的泪水,“嬷嬷,月儿当初变着法的非要去漠北战场,谁曾想她会把她三哥给找回来,您说这是不是天意,不行,我还得去谢谢神佛,是他们保佑了我的礼儿没有死,让月儿找到了他。”
柳氏说罢又进去跪在香案前喃喃自语,跪拜磕头。
从小佛堂出来后,柳氏又来到祠堂,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三跪九叩,告知他们这个天大的消息。
第三日城门一开,公孙皓智就亲自驾着马车,带着母亲和林嬷嬷出城,前往武陵城。
傍晚,他们来到武陵城后,公孙皓智想着先把母亲安顿好,再去回春堂打听月儿妹妹的落脚处。
柳氏和林嬷嬷刚进入以前常住的客栈,就见柜台处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
柳氏霎时呆立原地,眸光紧紧盯着青年男子。
身旁的林嬷嬷见夫人停住脚步,她也站住。
顺着夫人的眸光看去,林嬷嬷也呆住了,大张着嘴巴。
公孙皓智把马车交给店小二后,跟在他们身后进来,见二人站着不动,便道:“母亲,你们怎么了?”
柳氏抬手指了指柜台前的男青年,公孙皓智一看也呆住了。
三人正愣神间,就见公孙皓月从楼上风风火火地跑了下来,“三哥,可以走了。”
柳氏听见女儿的这声“三哥”,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她踉跄着朝青年男子扑了过去。
公孙皓月突然看见母亲也愣住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柳氏已经双手紧紧抓住青年男子的胳膊,嘴里不断地唤着,“礼儿,我的礼儿,我是母亲,我是母亲啊,你不认识母亲了吗?”
公孙皓礼呆呆地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妇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