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公孙皓月的大脑都在飞快地转动着。
她将自己与李大牛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
然后,她又回忆了与李中山接触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此时却显得格外重要。
记得李中山第一次在马厩里见到[小追风]时,他竟然像着了魔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端详着[小追风],嘴里还喃喃自语着,“这匹马……我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当时公孙皓月并未在意,但现在想来,这句话着实有些奇怪。
还有那次,当自己将三哥精心雕刻的小兔子挂件递到李中山手中时,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突然紧紧地盯视着那个挂件,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深的回忆中。
那种如痴如醉、仿若魔怔了的模样,现在想起来也十分怪异。
更令人心生疑虑的是,老孙曾经提到过父兄出事的那天晚上,天刚黑,天空中就电闪雷鸣的,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然而就在昨天,当李中山提及在山中看到闪电的时候,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并且还说那场景他好像见过。
此外,秦嬷嬷也曾说过,三个哥哥中,长相最酷似母亲的三哥却偏偏遗传了父亲标志性的络腮胡。
思来想去,公孙皓月越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巧合全集中在李中山一个人的身上?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偶然吗?还是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果?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潮水涌上公孙皓月的心头,让她愈发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突然,她想到李大牛父子是在中山脚下见到受伤昏迷的李中山,如果他们相遇的时间再跟父兄遇袭的时间相吻合,那么李中山是自己的三哥公孙皓礼已经无疑了!
这个惊人的想法让公孙皓月浑身一震,同时她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和惊喜。
公孙皓月泪流满面,此刻的她,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既有欢喜,亦有忧愁。
喜的是三哥竟然还活着,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奇迹,愁的是三哥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即便近在咫尺,她也无法与之相认,这种咫尺天涯的痛苦实在令人心碎。
马厩里,公孙皓月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小追风]的脖颈,将脸深深地埋进它那柔顺的毛发之间,尽情地感受着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体温以及那轻柔温和的气息。
[小追风]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内心的悲伤与不安,它乖巧地站立着,一动不动,只是用自己那毛茸茸的脖颈轻轻摩挲着公孙皓月的脸庞,仿佛在用这种方式默默地安慰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公孙皓月终于渐渐地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也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抬起头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小追风]的脑袋,喃喃自语,“[小追风],感谢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每当我感到孤独无助的时候,是你陪伴着我,给我无尽的勇气,去勇敢地面对一切艰难险阻。”
“[薛绍鹏]!”突然,一声喊叫声从公孙皓月的身后传来。
公孙皓月微微一怔,随即转过身去。
只见刘天义正牵着三匹骏马缓缓走来。
当刘天义走到公孙皓月身边时,他一眼便瞧见了她那双哭红的双眸,嘴角不由得咧开,露出一个略带戏谑的笑容:“嘿哟,我说[薛绍鹏],你这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老是跟个娘们儿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呢?”
公孙皓月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柳眉倒竖,一双杏眼圆睁,怒视着刘天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哪只眼眸看见我哭了?”
刘天义依旧笑嘻嘻地道:“还嘴硬呢!瞧瞧你的双眸,比兔子的还要红上好几分呢!难不成是被风沙给迷了不成?再说了,上次你挨那二十军棍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我和元帅在议事堂里面都看得清清楚楚呢!当时元帅还一脸嫌弃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过就是挨了区区二十军棍而已,怎会如此没出息,竟然能哭成那般惨状。”
公孙皓月听到连元帅都看到她的哭样,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一股羞耻和恼怒之情涌上心头。
她又气又恼地扬起手,朝着刘天义狠狠地挥出一拳。
然而,刘天义身轻如燕,敏捷地一闪,轻松躲过了这一击。
同时还口无遮拦地道:“嘿![薛绍鹏],你这家伙难道是属狗的不成?怎么动不动就像狗一样,见人就咬啊!”
公孙皓月听后,心中的怒火更盛,“你才属狗呢!”
话音未落,她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再次挥拳,朝着刘天义气势汹汹地攻去,那模样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注在这一拳之中。
刘天义刚才在远处看到[薛绍鹏],心中还暗自窃喜,心想这下总算有机会,把之前那一箭的事解释清楚,也好消除彼此之间的误会与隔阂,免得[薛绍鹏]一直对自己心怀怨恨。
谁曾想,刚开口,还没说几句,竟然又引来了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
眼看着[薛绍鹏]已经被气得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刘天义知道一定是自己刚才又说错话了。
他连忙侧身闪到一匹骏马后面,一边摆手求饶,一边喊道:“好啦好啦,[薛绍鹏],算我说错话,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是我属狗,总可以了吧!但你也不能这样蛮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动手打人嘛。”
公孙皓月隔着马恨恨地道:“那日你用箭射了我的马,你不该打吗?”
刘天义一脸的委屈,“我正要跟你解释这件事呢,那一箭不是我射的。”
公孙皓月绕着马就追,“我明明看见你背着弓箭,不是你是谁?你还想抵赖不成。”
刘天义边跑边解释,“真不是我,是元帅射的,他还帮你拉住了惊马。”
公孙皓月怔住了,她没想到那日拉住惊马的人竟是赫赫有名的萧锦谦,她当时还以为是哪位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