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皓月噗通一声跪在了柳氏的面前。
柳氏被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她连忙伸出手去搀扶公孙皓月,着急地道:“月儿,快起来!地上寒凉,有什么事你坐着说,母亲听着就是,不用跪。”
公孙皓月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眸光中闪烁着倔强,“不,母亲,您就让月儿跪着说吧。”
柳氏的心猛地一沉,脑仁突突地跳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眉头微蹙,眸光忧虑地注视着公孙皓月,语气温柔地道:“月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只要能让你开心快乐,母亲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母亲,月儿知道鸿雁姐姐每日早晚都会给父亲和三个哥哥上香,而她没事时,总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偷偷哭泣,月儿想要鸿雁姐姐教我习武,这样一来,她就没有时间去想念大哥了。”
公孙皓月认真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她双眸满含着祈求之意。
自国公爷和三个儿子出事之后,柳氏就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让公孙皓智和公孙皓月再习武,走从军之路。
她只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地长大成人,远离战场,以保全公孙家仅存的血脉。
柳氏甚至考虑,过几年就让公孙皓智早日成亲,为公孙家延续香火,毕竟不能让公孙家断了后,她必须要对得起已经过逝的老侯爷、老夫人以及侯爷对她的恩情,为他们守护好公孙家。
柳氏知道女儿两年来每天都在期盼着丈夫回来能教她习武,只是没想到现在丈夫没了,女儿还会提起这事。
柳氏一时愣住了,不知所措。
她揉了揉眉心,心中甚是犯难,她没有回答女儿的要求,而是伸手去拉女儿,“月儿,快起来,母亲知道了。”
“母亲,您刚才说过什么都依月儿的,还望母亲能答应月儿的请求。”
公孙皓月依旧跪着不肯起来,双眸期盼地看着柳氏,她知道母亲今日若是不答应,往后她就再没有机会习武了。
柳氏眉头紧锁,一时无语,知女莫如母,她知道女儿的倔脾气,不答应,她就会一直跪着不肯起来。
柳氏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如姑姐公孙兰一般,在战场上拼杀,虽然她心中很敬佩公孙兰。
柳氏从小受传统观念束缚,她认为女人就该待在府中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在外博取功名是男人的事,更何况现在国公府就仅剩两个孩子了,她不能再让两个孩子步侯爷和三个儿子的后尘。
眼见着母女俩一个坚决不同意,另一个则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把一旁的林嬷嬷急坏了。
林嬷嬷是柳氏的乳母,从小看着柳氏一点点长大,深知她那柔中带刚的性子,同时也清楚公孙皓月的性子亦是如此,若是任由两人这般僵持下去,那该如何是好。
林嬷嬷焦急地给夏春使眼色,因为她知道夏春脑子灵活,主意颇多。
夏春见到林嬷嬷的眼神示意后,立马开口道:“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柳氏平日里最喜欢夏春的善解人意,转头看着她,“夏春,有什么话你说吧。”
夏春道:“夫人,奴婢觉得您不如就答应了月儿小姐,小姐跟着鸿雁姑娘学习武艺,一来可以强健身体,二来也能让鸿雁姑娘分散一些心神,以免她忧思过重损伤了身体,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夏春当着公孙皓月的面并没有提及她身体欠佳的事,但她说一举两得,柳氏当即就明白了夏春话中的含意。
柳氏心中不禁一动,觉得这个主意或许可行。
毕竟如今公孙皓月的情况实在让人忧心,若是能让她白日里习武,疲惫一些,晚上或许便能睡得沉些,对身体自然是大有裨益。
再说,如果梁鸿雁这般沉溺于哀伤之中,长久以往,必定也会影响到她的身体健康,倒不如给她找些事情来做,也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柳氏记得公孙夫人曾提起过,梁鸿雁并不擅长女红,但自从与公孙皓仁定亲之后,她用整整三年时间,亲手为自己绣制了一件红嫁衣。
她满心欢喜地盼望着及笄之后,穿着亲手绣制的红嫁衣,等着公孙皓仁来迎娶她过门。
然而谁能料到,最后等来的竟是如此噩耗,柳氏对梁鸿雁的痛苦感同身受。
想起自己曾经向梁夫人承诺过,一定会好好劝解梁鸿雁,帮助她从悲痛中走出。
可是每当看到梁鸿雁前来上香时,那双泛红的眼眸,柳氏又如何忍心再说那些宽慰的话,只能期盼着过上一段时间,等梁鸿雁心情平复些,再跟她好好交谈。
夏春提出的这个办法,或许对她们二人来说,都不失为一剂良方,既然如此,就不妨尝试一下。
柳氏思索片刻后道:“月儿,起来吧,母亲答应你,只是不知你鸿雁姐姐愿不愿意教你,等母亲问过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