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太一边给姣姣穿衣服,一边跟她说话:“姣姣是做什么梦啦?”
对于姣姣的梦,金老太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事,希望别太吓她的心脏。
姣姣摸了摸自己的脸,神情迷茫,“记不得了。”
金老太停下动作,急问:“真不记得啦?再仔细想一想?”
姣姣歪着头,努力的又想了好久,“好像,是梦到妹妹了。”
看姣姣精神并不紧张反而比较松弛的样子,金老太稍稍放下心,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梦到仙仙?
“难道是梦到你妹妹生病了?”金老太猜测道。
“不是。”姣姣努力回想刚才脑子里闪过的片段,语速缓慢,“好像,我在和妹妹在一块,还是长大之后的样子……”
金老太还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呢,结果等了好久,抬头一看,只见姣姣哭的满脸泪水。
“咋啦咋啦?咋就又哭了?”金老太被吓得手足无措。
“婆婆,我不开心,好不开心。”
姣姣这模样实在反常,金老太被吓狠了。什么也不干了,就紧紧搂着她,另一只手轻缓的拍在她的背上。
金老太虽然不是什么多有见识的人,但起码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对小孩做梦的说法也听过一些,心里对此有了些猜测。
“是你和妹妹在梦里发生了不开心的事?”
姣姣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记不起来了。但是这里很疼,像被针扎了一样疼。这里还闷闷的,我不开心。”姣姣摸了摸胸口。
金老太那个心疼啊,小孩哪懂什么难过伤心,也只会说“不开心”来表达。但小孩也不会难过伤心啊,看把她的姣姣弄成啥样了?
摸了摸姣姣的头,“记不起来就不想了,你看看现在你和妹妹都好好的呢,什么事也没……”
“哦对!”金老太猛拍大腿。
仙仙还一个人在厨房里睡觉呢,锅上的东西也还在烧着!
一把将姣姣抱起来,边跑边道:“忘了你妹妹还在厨房里,婆婆带你去和妹妹玩啊。”
也正好转移姣姣的注意力。
姣姣看到躺在睡篮里睡的脸蛋红扑扑的小婴儿果然立刻不哭了,但心脏同时突然涌上来一股极其陌生的感觉。像是之前奶奶送来的某一个柿子,婆婆那时候告诉她,吃起来的那种味道叫“涩”。
她现在就仿佛是吃到了一个味道“涩”的柿子。
不光涩,还酸。
不过面对这张稚嫩无辜的脸,奇异的,那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滋滋的滋味。
——暖洋洋、甜滋滋的在她的全身穿梭,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犹如泡在一汪糖水里,整个人都是甜甜的。
这种感觉像是在告诉姣姣:能再见到妹妹,她很高兴。
姣姣戳了戳金仙仙的小脸,静静的盯了很久很久。
总觉得,她和妹妹认识了很久很久。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梦里尤为熟悉。
但姣姣现在只有四岁小,对没接触过的方面十分懵懂,也就无法为此往下追究探寻。
只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要对妹妹很好很好才行。
也似乎是从这一天开始,姣姣迅速成长起来,突然变得比之前更加贴心懂事了。
以前对很多事还懵懵懂懂的,仿佛有一层雾遮住了她看向世界的眼睛。但现在,这层雾淡了。
简言之,变得开窍了。
不止内心懂得大人说的许多事情,语言表达能力进步神速,甚至接受新知识的速度也提高了。
金家人不用说。蒋家的本来就对姣姣十分喜爱,现在发现她漂亮可爱不说,小小年纪就显露出聪慧的一面,自豪骄傲之中越发的喜爱。
令人不解的是,蒋芳华和高启翔夫妻作为关系稍浅一层的“外人”,却比他们两家更觉得惊喜。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作为外人在“外”看得更理智更清楚。
夫妻俩都是教师,对于聪慧的孩子那是跟古代人见到夜明珠差不多,尤其是姣姣还好学,这对老师可不就是天赐的宝贝学生嘛!
于是两人跑来娘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甚至好几次还把姣姣接了过去,说是要多辅导,教出一个天才出来。
这几次对于蒋芳华和高启翔来说还少了呢,但是金、蒋两家不肯啊。
要不是说为了培养姣姣成才,他们还不乐意让姣姣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当然,高家距离金家其实也没有多远,走路两个小时左右。骑自行车、坐公交的话也要半小时差不多。
但这距离在金家人眼里就远得不行了,尽管知道姣姣的安危很安全,但是他们就是心理上舍不得,就是控制不住的担心。
尤其是白天大人们都有事情要忙,这不就只剩下晚上了嘛。
几家人为了能多见到姣姣,把姣姣的“行程”调节了又调节,最后没调节好,把事情闹得外人都听说了。
那些人都不理解,认为这几家人大概是疯了,咋还因为一个小姑娘就闹得要吵架呢?
要不然总不能是那小姑娘会用蛊,给他们都下降头了吧?
那两个寡妇家就两个姑娘,更宝贝稀罕些倒是不稀奇。
但是另外两家呢?又不是亲生的。
另一家最奇怪,没认干亲,他们自己都有一个亲生的女儿,按理说用不着去跟别人抢女儿啊。
大人打架,遭罪的只有姣姣一个。
家里有婆婆,有妈妈,有妹妹,她们都是姣姣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但干爸干妈他们家所有人也对她很好,他们只是太喜欢她,所以才想要她多过去而已。
姑姑和姑父也是因为喜欢她,才想多教她认字读书。姣姣明白,读书是件严肃而认真的大事,有人愿意主动教她知识是件好事,也很难得。因此这个她也很为难。
姣姣心想,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她的亲人,只是因为太过喜欢她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局面。
而且也没有人会因为自己太受欢迎,而讨厌那些喜欢着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