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到底放哪了?”
漆凌趴在漆达华背后,居高临下直盯李大山,眼神如有实质,几乎要把眼睛之人灼化。
李大山吓得一下跪倒在地,额头“砰砰砰”磕在地上,没几下地上的石头就染了鲜血。
他狂喊:“我真的是把她扔在那里了,你看看,你们看看!那里还有我留下来的脚印,真的是那里!我……”
李大山眼睛飞快地抬头瞥了眼,却被漆凌充满戾气的眼神吓得重新趴下去,脸滚沙地,泥灰四起。
哭嚎起来:“我真的就把她放在那里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不到——”
漆凌烦躁不已,那个地方他们找了不下二十遍,以那个地方为中心往外扩散,也找了很多遍,但一点都没有迹象。
说起脚印,漆凌身上的气息愈加低沉。
他们在那处,发现了不止一个人的脚印!
“你们是不是蠢人!!!——”漆凌狂躁不已,“你们过来找,不会察看当时有什么脚印,不知道保存印记也记录下来吗?!”
是,是发现了不止一个人的脚印,但上面来来回回重新加入的脚印几乎要把下面早先的印记给全覆盖了。
一对比最鲜明的那几个。
哎,李大山和漆达华全对上了。
“蠢货、蠢货!”漆凌重重砸入底下背着的人。
漆达华也如数受着,等拳头停下还巴巴地扬起笑,“老爹蠢,是老爹不好,凌儿别气,爹让这个人和我再继续找,找不出儿媳妇我们就不停下。”
眼神逐渐痴迷,好似把找到“儿媳妇”这个当做了此生必定要达成的目标。
漆凌没听进去他的话,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面。
有小孩,有明显就是女人的小巧脚印,要是他们没敷衍他的话,周边几座山几乎都被他们翻了个遍,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被人抱走了。
之前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上辈子就没有这一出,这辈子唯一有的变动因素就是他。
他的好“妹妹”和他一样也无法改变结果,她才出生,甚至都有可能没睁开眼睛。
所以,真的是因为他“重来”的因素,所以导致的蝴蝶效应?
但眼前的事实显示的确是如此——
漆凌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心里阴狠地想,找不到没关系,只有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一定会再找到她,别想逃离他的世界!
“起来吧,”漆凌没想过李大山会骗他,因为他自认为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那个胆子,“回去再好好地想,要是想到什么线索就来这里跟我说,平时也四处打听一下,有谁家捡到小孩。”
漆凌拍拍下面,漆达华了然把他放下,紧紧站在他后面保护。
李大山眼帘内一双小脚突然放在他的面前,然后一只手抓起他的头发,被迫之下他脑袋顺着力扬起。
惊惧之下李大山只听到眼前人狠狠道:“记得我说的话,不然你不会知道你,以及你的家人,会有什么下场。”
说完松开手,李大山一颗脑袋像是没有长在他的脖颈上一样,猛地甩在地上,若非没听到他大口大口的喘气,还以为他已经变成了一条死狗。
漆凌突然扭头往右上方看,眼睛一动,快声对漆达华道:“有人来了,快带我走!”
趴上漆达华背后,又对李大山交代:“别想透露我们的消息,你不会想知道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们的刀快。”
漆达华等他说完,脚尖一点,背着人快速离去。
等彻底听不到周围的动静,且狗的叫声距离越来越近,李大山连忙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迅速转移地点。
他不敢说出七花真实的情况,他不想坐牢不想被木仓毙。他也不敢透露出去那对奇异父子的消息,因为他们是真的能干出要命的事!
他目前只好想着,那对野人父子应该是不敢下山的,所以没有途径知道有人捡到孩子的消息。
而且他和那家人签署字据的事情,除了当时在场的几家人,其他外人并不会知道,要是到时候那对父子发现七花被人捡回去养了,那他就咬死了说他不知道。
他的的确确是把七花扔在这个地方,有谁捡回去了他哪里会知道?
李大山借捏拳给自己下决心。
只是捏得稍微紧了一点,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处——除了他自己可的额头,还有身上其他部位是被那对野人弄出来的。
前有狼(坐牢、木仓毙)后有虎(全家被打死),稍有差池就是生与死的天堑,时刻得紧着皮子。
不仅如此,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被洗劫一空。
作孽啊!
他的命为什么这么不好,上天做甚这么对他,让那样一个孽女投身到他们家来?!
李大山咬紧了后槽牙,恶狠狠地诅咒:早点死去吧,死瘟丫头!那你们多管闲事滥发善心,你们就养吧,家破人亡了好叫你们没地方去后悔!
瘟神,真是罪恶,生下来就给家里带来那么多祸事!
越想越恨,李大山反反复复诅咒,不仅心里念,嘴上也像念经一般开开合合。
柳水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男人龇牙咧嘴地念念叨叨,最初他还差点吓着,还以为是青天白日见了鬼。
他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就看明白了,这哪里是鬼,分明是个人在发疯呢。
柳水对自己的想象力感到啼笑皆非,多少年的猎户了,一个人在各个山林钻过那么多回,坟地也不是也碰到过,大白天的居然还会被人笑住。
他摇头失笑,走到发疯的那人不远处,“喂!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沉浸在诅咒中的李大山被浑厚的一道声音劈得他几欲魂飞魄散,心脏“突”的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谁?!”
柳水笑得忍下更加开怀的笑,心下腹诽刚才他被那人吓到,没想到那人也被他吓到了。
他一副关怀的姿态小跑过去,“哎呦,你没事吧,快起来快起来。”
李大山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宽厚温暖的手臂扶了起来,这点温度让他回神。
“你是?”他没见过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