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华和妻子李秀秀前后脚回到家，两人都带着一身寒气，一进到家门瞬间就感受到了与外面不同的温暖。
口里吐着白热气，不禁感叹了句：“嘶，外面真冷啊，还是家里暖和。”
捂了下耳朵，冷冰冰的耳朵贴在耳后，与屋内的暖气相撞，有一种既然凉非凉的感觉，又爽又痛。
一爷三孙都围在炉子边烤火看电视，炉子中间的口架着一口锅，里边已经做好了菜，在用小火温着。
看到他们回来蒋老头也只抬了下头，“先过来烤烤，烤热了再吃饭。”眼睛还盯在电视机上面。
三个男孩早陪爷爷看新闻看吐了，但是他们又不敢反抗，看到爸爸妈妈下班回来顿时就来了精神，纷纷围过去。
蒋东华看不惯他们这种黏黏糊糊的劲儿，嫌弃道：“站好了说话，男孩子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
蒋老头也抬头看过去。
三个男孩立马往后站得直了些，轻轻哼了声。
李秀秀暗中瞪了眼丈夫，嗔道：“别把在局里的那一套带回家来，孩子们又不是你的属下。你没觉得你这个样子孩子们都怕你嘛？！”
蒋东华哼哼，伸手翻面烤了下，倒也没再继续说这个事。
李秀秀一阵头疼，丈夫的面孔不仅和公公像了八九成，就连性子也完全随了公公，又古板又严肃，家里家外一个样！
不说孩子们，就是她，来了这个家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怵公公。
“老大，带着弟弟去装饭。”李秀秀道。
“哦。”
很快把全家人的饭都打好了，一家人围着炉子开饭。
菜是蒋老头做的，他那一手，没什么厨艺可言，放油放菜放水，翻搅几下，熟透就能吃。
今晚他就炖了一大锅的白菜豆腐，在这个时候能吃上白菜不是一件容易事。这还是蒋东华的战友过来这边办事，顺手带来的。
那个战友退伍后专门做这个——种蔬菜，做的规模还算大，拉着大半个村子的人一起，现在还和供销社签约合作了。
这趟他过来就是办这个事的。
一锅菜，蒋老头只撒了盐和辣椒，味道却意外地还不错，不算太难吃。
而且下班回来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忍着疲惫去摸冷锅冷灶，他们家对味道也没那么讲究。
尤其蒋家除了李秀秀，五个男性，个个都是饭量惊人的男性，一顿饭起码得蒸上五碗米才能吃饱，给啥吃啥，从来不挑嘴。这种一锅炖还不用费心思，又能饱肚。
刚才被蒋东华说，气氛凝滞了会儿。
好在虽然全家男性的外貌和性子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但三个男孩还小，性子再怎么冷淡，说到底还是孩子，所以家里很快又勉强热闹起来。
吃到一半，饭桌的氛围也好了许多，最小的蒋老三忍不住跟夫妻俩分享：“白天我们家来了一个新妹妹。”神秘兮兮的模样。
蒋东华看他：？
李秀秀诧异，“妹妹？”
另外两个男孩也加入进来，接连点头，“妹妹可乖了，名字好听，长得也特别好看！”
夫妻俩挑挑眉，奇了怪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儿子还有这一面，以前不是从来都不耐烦什么妹妹的嘛？
尤其是他们姑姑家里也有个妹妹，就更是对“妹妹”这种生物敬而远之了。
蒋老头道：“就是以前我跟你们提过几句的，经常去我那里，家里在东边。”
这么一说，夫妻俩就知道是什么人了，毕竟老爹／公公在外面也没两个能说得上话的，他们唯一知道的也就是那个他们至今为止都没见过的小姑娘了。
耳边三个男孩还在争先恐后地跟他们说白天他们带着妹妹都干了什么事。
“妹妹不哭也不闹，也干干净净的，一点不像楼下那个邋里邋遢，衣服脸上总是糊满鼻涕。”
他们楼下住了一家人，夫妻俩都是机械厂的员工，男人是正式员工，女人则只是临时工，家里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两女。
蒋老二说的就是他们的小女儿，夫妻俩都不是对孩子上心的性子，不止是他们的小女儿，就是头几个，也是这样过来的。
“妹妹笑的时候可好看了，就像……像……”蒋老二捶了捶脑袋，“到底像什么来着？”
李秀秀好笑问：“像什么？”
问的是老二，老大和老三却也停下筷子思考到底像什么。
蒋老头和儿子蒋东华都没说话，像是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但李秀秀却是知道，这爷俩在悄悄竖耳朵听着呢。
别扭。
李秀秀悄悄翘了下嘴角。
蒋老大忽然睁大眼睛说：“像妈妈最喜欢的那种花！”
老二、老三：“对对对，就是那个，妹妹笑起来就跟那个花一模一样。”
说完，他们皱了皱眉，对他们这个说法不满意。
这样说，感觉也不太对，但感觉也没什么不对。
“向日葵啊。”李秀秀勾起嘴角，“你们是说妹妹笑得笑向日葵一样灿烂吗？”
三个男孩毫不犹豫点头。
蒋老头和蒋东华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人怎么还像花呢？
把女人比作花他们知道，但笑……
然而蒋老头回想了一下，原来姣姣笑的那个样子是像这种花。
不过向日葵向日葵，确实很像太阳，让人一看心里就敞亮。
李秀秀对儿子口中说的“妹妹”一下好奇起来，乖乖巧巧，又漂亮，还喜欢笑，这不是她梦想中想要的女儿嘛？
她看了看三个儿子，心头一梗。她和东华拼了三个，个个都是皮实耐造的儿子。
小姑子家倒是有一个，但那性子完全就不像小姑娘，比一般的男孩还要男孩。
“就是笑得和太阳一样！”蒋老二道，“可惜后面妹妹不知道怎么就不太喜欢笑了。”
李秀秀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他是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刚才也一直都在侧重说那些方面。
心头就动了，想和丈夫说要不看以后还有缘分的话，认个干女儿。
然后蒋老头咳了一下，说：“姣姣平时就不怎么爱笑，也不是不笑，就是很少笑，性子倒是好的。”
蒋东华难得开口：“说得我也想见见你们那个妹妹了。”
夫妻俩倒是想法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