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那边头两天就知道金家收养了一个女孩，而且才几天大。
怕那边没奶养不活，刚好蒋东华有一个在老家养奶牛的战友，转了几个弯，才问到了那边的情况。
在这个交通、网络不发达的年代，一个消息就等了两天。
得到回复，李秀秀和蒋芳华姑嫂俩立马整理了一些以前自家小孩用过的东西，打算趁着还没上班的时间过去金家那边看看。
这时候用过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物资都紧缺，这时候能得到一件别人送的衣物，只要还能用，就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了。
甚至还有人家专门去问要别人家孩子小时候用过的衣物拿回去给自家孩子用。
要说有什么说法？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这样小孩才会更乖，不容易生病。
蒋老头这次也要求一起跟着去，家里那几个小的听到是去姣姣妹妹家，也闹着要去。
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怎么看怎么不放心，于是两家的男人也一块跟着护送过去。
去之前他们还到商场买了一些上门做客需要带的礼物，尤其是小婴儿用的物品。不过这个时候物资短缺，看来看去也就那几样。
——吃的、喝的、玩的、穿的、用的。
而且因为还是过年这几天，能卖的东西也少。所以数起来，买的种类是多了，但实际也没有买到多少。
然后一行人拎着东西就跟着蒋老头进了东边的巷子。
这条路他们很多人之前就来过，所以也还有印象。只是这次更加悠闲，因此也有心情观察周围的景象了。
走在路上，李秀秀和蒋芳华姑嫂俩挨在一块走路，一边说说笑笑。
李秀秀贴着小姑子耳朵轻声问：“你那个婆婆现在没来了吧？”
蒋芳华脸上的笑顿时淡了几分，“这段时间稍微消停了点，不过三十那晚差点又没让我们过上个好年。”
“你家那老太太，还真是……”李秀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个人了。她就没见过那么能折腾自己孩子的人。
看她不开心的模样，李秀秀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说这个事，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话说我是真的羡慕你和姣姣妈妈啊，家里都有贴心可爱的闺女……”
“你可别硬夸了，姣姣就算了，你看我家思漾那样的，能和‘贴心可爱’这种词搭上关系？”李秀秀才提嘴说了一句，蒋芳华就绷不住了，立刻反驳道。
走在前面的几个小孩全都疑惑地停下来回头看她。
高思漾小朋友更是屁颠屁颠地跑到蒋芳华脚边，仰着小脸问：“妈妈你刚才叫我了吗？”
李秀秀摸了摸她的小脸，捂住嘴巴笑道：“你妈刚和我夸你可爱呢。”
高思漾小朋友开心地跑开了。
高思远小朋友看到妹妹得到夸赞，自己却没有得到，也跑过来问：“那妈妈我呢？”
蒋家的三个小皮猴觉得表弟表妹这个样子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也笑嘻嘻地围过来，“姑姑姑姑，我们呢？”
蒋芳华真是招架不住这群小孩了，抹着额头的汗，胡乱敷衍道：“都乖都可爱，你们都是乖巧可爱的孩子。”
说着没好气地瞪了眼李秀秀，就知道在一旁看她手脚忙乱的样子。
四个男孩子也蹦蹦跳跳着跑开了。
李秀秀都当看不到，忧心忡忡地对小姑子小声道：“所以啊，我才羡慕有姣姣那样的女儿的银花妹子啊。现在她又有了第二个，真是有福气……哎，你说姣姣怎么不是我们家的呢？要是她们愿意，我都愿意把家里的两个皮猴去换姣姣了。”
蒋芳华笑笑，“谁不想要姣姣那样的女儿？就是可惜了，这辈子做不成我们的闺女了。不过做不成闺女还可以做儿媳妇嘛，你让你家三个小子努力努力，长大了把姣姣娶回家，到时候你就可劲儿的拿她当女儿来疼。”说着杵了杵李秀秀的胳膊。
李秀秀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继续忧心忡忡地道：“你看我家那三个那样的，你觉得有哪个能配得上姣姣？那样好的闺女，我可不能祸害了她。”
“有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妈吗？”蒋芳华好笑地道。
李秀秀不理她，继续道：“你说，我认她当干女儿行不行？”
蒋芳华被她这番话吓了一跳，“不是，嫂子，你说真的啊？没开玩笑吧？”
李秀秀愁眉苦脸的，“我开什么玩笑啊？怎么你和你哥都一样，我一说起这个事你们就说我开玩笑。”
“好了，不开玩笑不开玩笑，是我说错了。”蒋芳华连忙跟她认错，然后又跟她调笑，“合着你早就有了主意了啊，那现在还来试探我什么？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看来我们之间真是生疏了。”
李秀秀又转去哄她。
蒋老头和儿子蒋东华拎着东西闷不吭声的在前面走路，因为曾经特意训练过的原因，所以尽管后面那对姑嫂说的再小声，他们也全都听到了。
其实他们此刻都宁愿自己的耳朵聋了，也不想再听她们两个女人又说了什么悄悄话。
虽然没有说什么很私密的话题，但是……他们真的不想听啊！
“……你说，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是开玩笑啊？难道这个事不好办成吗？”李秀秀继续拧着眉问。
偶然起了这个念头之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几天越想越疯魔，女儿还没认呢，就已经幻想以后把她带回家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场景了。
越想心里越被勾得发痒，这几天她真是被折磨的睡不着觉，就是睡着了梦里也全是姣姣变成了她的闺女。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想着这个事的原因。在梦里，有时候姣姣是她的亲生女儿，大多时候是她和东华后面认的。
梦里有多幸福美满，梦醒就有多怅然若失。
李秀秀是忍受不了一点了，也不肯睡觉了，因为她怕下一次醒过来又悲伤得不行，她现在每天睁眼就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快点把她的女儿接回家来。
睡觉的事蒋东华很有发言权，因为他媳妇儿不仅自己睡不着，也要闹着他一块不许睡，他这几天也一样睡不饱，白天也没得空闲补觉，还得去到处忙得团团转。
听到自己媳妇儿在后面套路自己亲妹妹，蒋东华不忍直视地埋头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