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着她的姑娘一愣，显然没想到楚曦梦知道他们阁主名字。
“春意阁”顶楼做的可不是青楼生意。
这是楚曦梦去年来信的地方——凌烟阁。
她觉得阁主也是挺聪明的，把生意开在青楼顶层，既能遮掩，又可以收集情报。
至于她为什么连地点和背后老板的名字都知道。
多亏了初中时期林吟的碎碎念念。
她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和楚曦梦讨论过几句，当楚曦梦问及她最喜欢笔下哪个角色的时候，林吟想了很久，最后说：“莫言景吧。”
“莫言此处无佳景，自是游人不上来。”
楚曦梦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很好。
不过林吟另辟蹊径，说到这个人就如这诗句。
对于这个角色，不要说他过于冷漠或是无情，因为只有深入了解，才能知道这是个怎样的人。
是一个美强惨的人物。
林吟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关于莫言景的设定，眼里带着光，搞得楚曦梦忍不住问了一嘴她为什么不让这样的人当男主。
林吟笑了笑：“这个故事，谁是主角不重要。而且，莫言景结局不好，让他当男主，不是坏结局吗？”
这样的人，还是让他昙花一现，最后留下一些神秘踪迹吧。
“红莲，让她进来吧。”房里倏然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不疾不徐，挟着一丝慵懒。
应当是吩咐这位姑娘的。
只见这姑娘对着门说了一声“是”，福身后离去。
楚曦梦推门进去，看见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桌几前烹茶，白皙修长的手握着茶具。
莫言景一身白衣。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这身白衣衬得他仙气飘飘。
轮廓分明的脸，五官仿佛被精心雕刻过，黑发用白色发带半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林吟似乎把所有的偏爱给他了，虽然她笔下的人物各有各的好看，但楚曦梦敢肯定，这样气质和颜值的人，莫言景绝对是独一份。
此刻他正笑着朝楚曦梦看来，看起来极温和，人畜无害。
“温润如玉。”这是楚曦梦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词。
莫言景像有一点点高冷的邻家帅气大哥哥。
这样想觉得贴切多了。
但是一个做“百晓生”生意的阁主，会是这样的气质吗？
“楚姑娘，”莫言景看了一眼对面的座位说，“坐。”
楚曦梦也不客气，一撩裙摆坐下。
莫言景把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楚姑娘先前需要查的消息我已派人传信至京城，此番前来寻我，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楚曦梦也不是心大到什么茶水都敢直接喝，“我来做另一桩生意。”
“哦？”莫言景端起自己的茶杯，喝的时候两手一起，很优雅。
楚曦梦拿出一沓银票：“我要流云山山匪的全部信息，还要那里的详细地图。”
“这个简单。”莫言景接过银票，看厚度皱了皱眉，“又给多了。”
……？
你们做生意会嫌钱多啊？
她以为很贵的。
没想到凌烟阁做的是实在买卖。
“那打个商量，”楚曦梦笑得精精的，“借我两个武功高强一点的人。”
她看刚刚拦住她的红莲功夫就不低。
至于莫言景——以林吟的风格，搞不齐会给他设定很高强的武功。
这样的阁主带出来的人功夫指定都不差。
没想到莫言景把多出的银票抽出来还给她，笑着拒绝：“我们凌烟阁向来只做买卖消息生意，不买卖苦力。”
“……”楚曦梦接过银票，不死心，“真不考虑？”
“不考虑。”
这人一直都笑着，好像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撕破脸。
“交个朋友，算多个人脉，你们凌烟阁不想做大做强吗？”
“不想。”莫言景又笑，“交个朋友倒是可以，但借人还是不行。”
油盐不进，楚曦梦想了想，拿出必杀技：“若我知道当年江城墨府出事的真相呢？”
莫言景脸上的笑意顷刻消失，眼中的温润消失殆尽，他开口，有些冷：“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谁害的，以及莫府被害的因由。”
江城墨府几年前也算出名，虽然比不上江家百年经营，但凭借莫言景父母的聪慧头脑，家里生意也蒸蒸日上。
一家三口本来幸福和乐，却在一次出行惨遭意外，最后莫言景父母双亡，他运气好逃过一劫。
父母离开后，墨府受到打压，支撑不住散去。
莫言景也是那之后开始，将“墨”姓改为“莫”，做起了“凌烟阁”的生意。
“楚姑娘，你说的这些，凌烟阁早已查到。”
确实，他们查到的是墨府家主从知府府邸回来，不久之后遇害，又根据动手脚的人，顺藤摸瓜查到知府身上。
“若我说，背后还有人呢？”楚曦梦声音轻轻，“京城程家。”
她乘胜追击：“莫阁主所图尚未实现，我们目标一致，既如此，何不合作？”
既然你想报仇，扳倒江城知府以及背后的人，我也想找到程家犯罪的证据。
女子笑容带着深意，眼里也难掩野心。
莫言景冷脸思考许久，目光投回沸腾的茶水：“我让红莲带你去挑两个人。”
“多谢，”楚曦梦把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抱拳感谢，“若阁主有需要也尽管直言。”
楚曦梦转身出房间的时候无意扫到侧边的墙，墙面挂着一幅画，上边是一位粉衣女子的背影。
竟然和在语书楼包厢里看到的画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要新上许多。
楚曦梦轻蹙眉头：林吟和莫言景，这二人连品味都如此像。
……
楚曦梦回到江府，一切照常，直到深夜，所有人都歇下，她穿着夜行衣离开。
出了江府，骑马疾行至流云山脚，她和今天找莫言景借的两个人会合。
这是一对兄妹，一个叫凌霁，一个叫凌雪。
都是话很少埋头干活的人。
楚曦梦来之前已经安排过，他们三人抄小道悄悄上了山。
躲在树丛中，看见远处一堆的木制建筑，门口的牌上写着“流云寨”。
咋说嘞，就是……好高调的山匪寨子。
凌霁到哨所，凌雪弄出一点小动静，把门口守着的人支开。
楚曦梦抓住时机溜进去，偷偷摸摸往中间的位置走，这个时候即使是山匪的寨子，亮着灯的地方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