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里的埋怨不像假的。
毕竟因为担心从云城千里奔波回京时着急的心情不是假的。
楚长林这个当爹的听得有一阵心虚，轻咳一声：“这次算爹理亏，请你吃好吃的。”
“爹，你们最终目的是什么啊？”楚曦梦问。
楚丞相被诬告入狱，得意的是程蒙和羌羯来的人。
这样让程蒙放松警惕，误以为自己的计划尚未暴露。
“过不久你就知道了。”楚长林笑。
几日后，羌羯发兵压境的消息传来，楚曦梦就懂了。
所以其实就是想对羌羯动手，但是不好直接打。
就让他们主动。
云昌离带去的信息应该是大祈朝廷乱象丛生，他们还有内应，又得了边防机密，发兵是特别好的时机。
甚至前两天程蒙的残兵围攻京城的事情传出去，羌羯更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这不，没多久就开始动手，企图吞并大祈了。
前几日一直是好消息，萧鸣大将军带兵，将其人马打得节节败退。
再过了几日，却又传来一个坏消息。
萧鸣将军带兵追击敌军被困，下落不明。
鸿景帝在朝堂上听到这样消息，一口凌霄血吐了出来，接着晕了过去，将大臣们都吓了一跳。
楚长林明显也被吓到，因为这根本不在计划之内。
一时间，“请太医！”的声音四起。
太医为皇上把过脉，是中毒。
和太子中的毒一样。
不过现在有解药了，鸿景帝服下药，一时半会儿却不会醒过来。
他中毒时间挺长了，又因为日夜操劳，加上几年内连丧两子，身体不好。
萧逸远在边关，朝中只剩下萧允一个拥有皇族血脉的男子。
于是代理朝政的事情就落在他身上。
所有的朝政铺天盖地朝他袭来，一时间竟然忙得抽不开身。
查明真相后发现下毒的是静妃，淑贵妃气得又去冷宫中一顿冷嘲热讽，静妃疯疯癫癫，任由她说——她知晓萧安死之后，精神状态就已经不太正常了。
但静妃的死生还是得由鸿景帝决断，故萧允没下令杀死她。
边关战事吃紧，羌羯人兵分三路。
一边有萧鸣在，但现下被困。
另一边萧逸带着军队将羌羯人打得节节败退。
还有一边是常驻边疆的将领，和羌羯不相上下，正胶着。
翌日，萧羽进宫，请求见萧允。
楚曦梦现在搬回了楚府，但她爹只找回了管家和几个小厮，楚曦梦也只带着霜叶和青墨。
楚府一时人员也不多。
楚曦梦在院子练剑。
“姑娘！”霜叶去语书楼买糕点回来，“外面都在传，萧公子请兵出征，要去支援萧将军！”
楚曦梦手里的动作一停，往院墙上一冲，一下就没了人影。
“萧习习！”楚曦梦一进萧羽的院子，就看见一排排的幽影卫。
这时齐齐转头看向楚曦梦。
“……”她的气焰先熄了大半，站在原地，摸摸鼻子。
萧羽应该是跟他们交代什么，这时候刚说完，就先让他们退下。
“你怎么过来了？”萧羽看楚曦梦脸微微泛着红，还以为她感冒了。
刚要上手探探对方的额头，手被对方握住。
“你要去边疆？”楚曦梦直截了当问。
“对啊，明日一早就出发。”萧羽任她拉着手，也没有抽开。
他的眼中带着坚定，硬朗的五官因为这副神情格外耀眼。
楚曦梦都快忘了，他身上的功夫卓绝，本就该是一个驰骋疆场的少年郎。
而且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萧将军正被困。
她不能拦，也没有理由拦。
还真真是应了那一本《我是大将军》的故事。
“我和你一起去。”楚曦梦下定决心，说。
“不行。”萧羽立刻反对，神情都变严肃了。
“为什么？！我们一同学的兵法，我功夫也不差，一起去不是胜算更大。”楚曦梦不解，但要上战场的心是铁的。
她握着萧羽的手攥紧。
“我说不可以，楚曦梦。”萧羽抽不回手，但语气坚决，不容商量。
楚曦梦疑惑地看过去。
心想为啥不给？
他凭什么不给。
“行吧，不可以就不可以。”楚曦梦松开他的手，看了看他的院子和房间，“那你不用收拾东西吗？”
“现在去。”萧羽见楚曦梦答应，缓和了神色，进房间去收拾自己要带的用品。
楚曦梦在旁边看着，边看边指挥。
“边疆风大，昼夜温差也大，防寒的衣物要带着，还有这个靴子，适合在那种地方穿……”
一瞬间画面好像回到现世，萧羽要去北方参加物理竞赛，楚曦梦跑到他家看他收拾行李箱的场景。
他的空调房中光线明亮，开着窗，阳光洒进来，岁月静好。
如这般。
“你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萧府都没有什么人了……我找谁玩？”楚曦梦还在碎碎念念。
“我尽量很快，你去找杨落枫和殷临他们玩。他们都很乐意带你的。”萧羽被这话逗笑，提议。
“什么带我？我是什么小孩子吗？”楚曦梦皱眉表示不满。
“现在很像，幼稚。”萧羽把楚曦梦从房间里张罗出来的物件放进包袱。
“萧习习你又欠打了是吧？！”楚曦梦怒目圆睁。
“起来，你压着我衣服了。”萧羽指着楚曦梦手肘下面的蓝色衣衫。
……
楚曦梦离开的时候是傍晚，回到楚府吃过饭，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收拾了一堆东西，最后打算进宫一趟。
“萧允。”楚曦梦直奔允承宫——萧允虽说代理朝政，但一般还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宫里。
因为这里的人都认识她，所以也没有进去通报，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萧允从公案中抬起头，看见楚曦梦一袭黄裙，快步走来。
这姑娘怎么总有一种，见到就很明媚的感觉，想到这，他笑了下。
“怎么了？”萧允弯了眉眼，柔声问。
“你能不能下个令，准我明日一早和萧羽一同前往边疆？”楚曦梦的脸上带了哀求，“我也要去。”
“明日一早？”
“对。”楚曦梦点头，很期待萧允的应允，下一刻他的回答却让她僵住。
“可萧羽同我说的，是今夜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