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敢这么做!!";
容凝愤怒得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王将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怎么会不敢呢?
或许还有更过分的事情发生过。
北地地处偏远,与朝廷相隔甚远,地方事务几乎完全由郡守一人决定。
当初殿下被召回南阳城时,所有人都认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谁能想到,殿下你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回到北地。";
“您在北地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郡守应该是早就得了消息,而您现在又跟我进了军营,这肯定会让他坐立难安,毕竟这些兄弟可都是曾经跟您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若是有什么不满,或者哪里不合常理,都会跟你您说出来!”
坐立难安?
容凝不禁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他究竟有多心虚,就得看他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
至于你所说的这些事情,你就放心吧,先好好等着,等我把一切都弄清楚了,自然会给军中的所有将士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强军首先要军心稳定,而军心稳定的基础就是要让将士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和期盼。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安心地在军队效力,才能保护百姓。
这些事情,容凝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既然清楚,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些将士可以得到什么,是当初她承诺过了的,既然承诺过,就得想办法给他们。
南朝百年来重文轻武,家中若有几分薄财,便绝不会将自家儿郎送去军营受苦。
唯有走投无路之人,方会将子女送入军队。
这导致无论上流社会或平民百姓,对南朝军皆无甚好印象,甚至有些轻视。
正因如此,郡守才会轻易忽视容凝临别前特意嘱咐之事。
在他眼中,军中将士生死与己无关,那些老弱病残、孤苦伶仃的士兵更是微不足道。
实在荒谬可笑!
当战火平息,他们全然忘却敌军来袭时,究竟是谁挡在最前方浴血奋战。
容凝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我吧!”
王将军无奈地叹息道,“殿下……即使我说出来,也无法改变什么。
或许当您昨天在木央河畔表露身份时,郡守便已开始谋划对策,并向南阳城传递消息。
不久之后,南阳城中必定会传召您回去,一如往昔。”
容凝点点头,心中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然而,她并不甘心就这样回到南阳城。
毕竟,她已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绝不会再让自己处于被动局面。
她决定采取行动。
就在这个夜晚,容凝选择留在营地,与王将军彻夜长谈。
他们讨论着各种可能性,寻找应对之策。
到了次日清晨,天刚破晓,容凝便悄然离开营地,至于去向,她没告知王将军。
她深知时间紧迫,但同时也坚信只要有所准备,便能掌握主动。
尽管前路充满未知,但她决心不再被命运左右,而是积极面对挑战。
容凝前脚刚走,后脚郡守的人就来到了营地,说是来请容凝,结果扑了个空。
他们没遇到人,又不敢对和容凝颇有交情的王将军怎样,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容凝出了营地,又悄悄换了一副面容,变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猥琐老头,和阿影他们联系,把任务各自分配出去,又隐于市井。
北地守军营地不止容凝昨晚去的那一处,还有好几个,容凝得想办法都去了解一下。
郡守得知没在军营接到容凝,就立马派人去找。
却犹如大海捞针,捞了个寂寞。
没办法,只能赶紧给南阳城传消息。
然而,郡守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容凝的人已经乔装打扮,悄然潜入了其他北地守军营地。
经过一番侦查,他们发现这些营地的情况各不相同,但都存在一些问题。
有的营地士兵士气低落,训练松散;有的营地物资匮乏,装备破旧;还有的营地将领贪污腐败,克扣军饷……
容凝将这些情况一一记录下来,并与之前的情报对比分析。
她意识到,北地守军的现状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王将军已经算是做的最好的了。
与此同时,郡守派出去寻找容凝的人一无所获。
他们四处打听,却始终没有找到容凝的下落。
郡守焦急万分,他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如果不能及时完成,将会影响到整个计划的进展。
可南阳城那边却一直没有消息,似乎不大想管这件事情。
郡守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掌控局势,没想到却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现在,他必须尽快找到容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朝堂上,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容凝在木央河畔做的那些事。
这北边的消息传回来的速度倒是挺快,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今儿个就有朝臣迫不及待地向皇帝上奏。
连皇帝都有些吃惊。
这时,曾经说让容央去和亲是“美人计”,而被容凝踹出大殿的金尚书,如今身体恢复得不错,又能在朝堂上大放厥词。
毕竟容凝不在,就没人敢再踹他一脚,而且他的新仇旧恨攒在一起,嘴巴也比平常溜了许多。
他说:“陛下啊……宁定公主一无官身,二为一朝公主,代表的可是南朝皇室,竟然悍然跑到大景地界上,公然和大景庆国公叫板!
这成何体统啊?
试想一下,如果当时大景的庆国公也如宁定公主那般,言语挑衅,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金尚书看着高位上的皇帝,一脸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对这件事已经忍无可忍了。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啊……如果当时对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两国的将士又均在木央河两畔对峙着,稍有不慎,就会再次引发兵戈。
到那时,生灵涂炭,百姓受苦,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到这里,金尚书激动地一拍大腿,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宁定公主如此任性妄为,一点儿都不把两国大事放在眼里,简直就是胡闹!
这样的行为,实在不可饶恕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瞪着皇帝,似乎在等着皇帝表态。
但皇帝只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这种草包,皇帝早看不顺眼了,但他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可轻易撼动。
金尚书若是识相,就该闭嘴!
可金尚书的头一如既往的铁。
他面色凝重,语气焦急道,“臣还听说宁定公主竟然跟着北地守军回了营帐,她一女子,如此行为,简直不成体统,有辱斯文!”
皇帝到听这话,似乎来了兴趣,正眼看向他,不温不火的问,“这件事情,朕都没收到消息,金尚书却收到了,看来这北地的事情,还是金尚书更了解一些。
今日你既然都开了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把你想说的,都说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金尚书一听,急忙躬身行礼,惶恐道,“陛下息怒,臣也是一时心急,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他咬了咬牙,接着道,“只是这宁定公主……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她是公主,竟出入军营,影响实在恶劣,还请陛下深思。”
皇帝漫不经心的点头,“宁定公主此举的确不妥,但她毕竟在北境待过一段时间,带着北地将士出生入死。
她出入军营,肯定也只是跟北地守军叙叙旧,所以情有可原,何必如此较真。”
皇帝这么说的,意思,其实就是到此为止。
金尚书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不敢再言,退了回去。
可御史台的人却站了出来。
“陛下…您作为父亲,可能觉得宁定公主潜入和亲队伍,悄然北上,并对大景庆国公出言不逊,是小事。
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其实是后宫干预朝政,干预国家大事。
再说宁定公主出入军营这件事情,往小了说,宁定公主只是去叙旧,可往大了说,就是她一个女子,却妄想插手军队。”
这些话,也许早就有人想说了。
现在有人开了口,他们胆子就大了起来,开始集体输出。
只见又有人站出来说话,“陛下,臣也知宁定公主性子跳脱,有些时候做事确实不会考虑后果,平常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但这次可是关系到国家安危和北地军政的大事,若不严加惩处,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对皇室声誉也会造成影响。”
听到这里,皇帝,轻笑了一声,懒散的往后靠了靠,问道,“那依各位之见,应当如何处置宁定公主呢?”
“臣以为,应当立即召回宁定公主,让她返回南阳城,至于如何惩戒…”
大臣停了一下,似乎再思考,片刻之后,他接着道,“宁定公主虽犯大错,到她是陛下嫡亲的女儿,是陛下的家事,如何处置,由陛下定夺。”
“你这时候倒是懂事了,思虑得如此周全。”
皇帝语气淡淡,情绪不明。
他没再看大臣,而是看向太子。
太子自和亲队伍走了之后就解了禁足。
站在最前面的太子忽的笑出了声,回头,锐利的眼死死扣在金尚书身上,问他,“敢问各位,你们说宁定公主犯了大错,那是什么错呢??”
宁定公主在木央河畔上说的哪几句话有错?
是要求要大景善待昭庆有错?
可作为昭庆公主的母国,给昭庆公主一份支撑,这是应该的。
孤不觉得宁定公主有错,孤只觉得欣慰,欣慰自己的妹妹,比大多男儿都有胆识和远见。
孤的妹妹,不管是昭庆,还是宁定,都比在殿上的各位硬气。
既然如此,那宁定公主说的那些话,就没有错。
还是你们以为,宁定站在木央河以北有错?
可你们别忘了,木央河以北在半年前还是南朝国土,这三分之一的国土如何成为大景的囊中之物,各位比谁都清楚不过,不必孤在这再把你们的脸皮揭下来摩擦!”
太子冷眼扫过他们所有人,转头,对着高位上的皇帝,大声道,“父皇,儿臣觉得一味的放低姿态摇尾乞怜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偶尔的威慑也是有必要的。
儿臣以为,宁定公主这次做的甚好,对大景起了威慑作用,往后想做什么都得仔细考虑考虑清楚。
所以儿臣觉得不应该罚宁定,反倒该赏,赏宁定公主的胆量与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