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帝逃回南阳城不久之后,她的父皇就迫不及待地逼宫造反,逼迫先帝写下传位诏书后,便让他自尽于太极殿。
其实先帝昏庸,狂妄自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他们父皇的不臣之心,也不是一朝一夕才产生的。
因此当朝臣们怂恿先帝御驾亲征的时候,她的父皇必定从中出了不少力。
虽然不知道他在这场场败仗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的父皇并非完全出于对大局的考虑。
什么天下苍生,什么江山社稷,哪有那么高尚。
毕竟在这权力斗争之中,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是非对错,唯有输赢之分。
只有抓住对手的错误,才能为自己创造机会。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尤其是像这样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更需要击中对方的要害。
趁你病,要你命!
容央歪着头,听着容凝说的这些,心中情绪复杂难言,“可能当初,不管是朝臣也好,先帝也罢,都不觉得这场战争会拖垮南朝。
我记得…康业城危难之际,南阳城里也是一片繁荣景象。
没有人觉得,大景军真的会有那个本事打下来。”
容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是啊……人们常说要居安思危,但南朝几百年来一直处于安稳繁荣的状态,这让人们失去了警惕性,总是沉浸在南朝是列国最强的虚假幻想之中。”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接着,她继续说道,“可这场与大景的战争却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仗,才真正打醒了某些人的头脑。
他们开始意识到,不能再沉醉于过去的辉煌,必须面对现实,重新审视自己的实力和地位。”
容凝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南朝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她知道,只有通过这次教训,南朝才能真正认识到自身的不足,从而不断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和努力来实现。
他们的父皇也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一心想整顿朝堂,清除军中陈年积弊,才会这么快答应大景和谈的无理要求。
容凝一想起这个就心梗,伸直了腿横横躺了下去,烦躁道,“阿姐这些东西没什么好讲的,我看得出来问题,父皇和大哥自然也能看出来,现在就看他们怎么做了。”
他们都说有朝一日,会接阿姐回家,可这个前提是,南朝各方面的实力,要能和大景平起平坐,甚至要高出一头。
特别是手里的兵,要比大景能打,拳头要足够硬,才是所有谈判的资本。
但要做到这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且大景这任帝王非池中之物,就看他要求嫡公主陪嫁的人,必须是南朝各行各业最杰出的工匠这一点,就知道他图谋甚大。
若是大景皇帝能把这些人用好,未来几年内,大景的发展令人无法想象。
说起大景这个皇帝,容凝就想起前几日阿影给她的一些消息,关于大景皇室的。
容凝就想说出来给容央听,就当听故事了。
她把身子挪了过去,头搭在容央腿上,慢声说道,“阿姐,我给你讲讲故事吧。”
刚开口,又想起今早临行前,大哥身边的阿衡也给了她一封信,说路上有时间和阿姐一起看看就可以,当时还特别叮嘱了一定要看。
她当时忙着,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急事,也就把信揣起来,干别的事儿去了。
眼下也没什么事情,容凝就把那封信掏出来仔细端详。
一捏,还挺厚实。
“这是什么?”,容央问。
“不知道啊…”
容凝打开信封,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仔仔细细看完,才拿给容央。
这是一份关于大景皇帝以及他后宫的详细解说。
满满四页纸,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关于大景皇室的一切。
这些信息都是由她们的大哥精心整理而成,应该是为了让容央提前了解大景皇帝以及他的后宫情况。
这样一来,当她踏入大景的地界时,就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可以更好地应对各种局面。
大景皇帝如今已到而立之年,正值壮年时期,拥有出众的外貌,同时具备果断的行事风格和狠辣的手段。
他的治国之道令世家大族们心悦诚服。
尽管大景皇帝的后宫仅有六名女子,但他却已经先后立过两位皇后。
首任皇后出身于寒门,然而由于她是皇帝的原配夫人,大景皇帝在登基之初,顶住了各大世家压力,坚持将其封为皇后。
与此同时,对于大景世家之首——宣家的女儿,他仅仅赐予了贵妃的地位,并草率地将她迎入宫中。
据说,当时甚至连一场正式的册封典礼都未曾举行,这种做法在极度重视门第观念的大景,实属罕见。
大景皇帝能抗住世家的压力立寒门出身的原配为皇后,第一,说明他是重情义有原则的人;
第二,则说明他不同于往任被世家裹挟的皇帝,他自己有和世家抗衡的资本。
但诡异的是,原配皇后在半年后,薨于宫中,有传言说皇后是被贵妃毒杀的,但也只是传言。后来又因母族谋反,死后被大景皇帝废后,全族尽诛。
不久之后,大景皇帝立宣家女为后。
容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嘴里问道,“在大景,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民间,对这个宣皇后的评价颇高,甚至在百姓之间,对于皇后的颂扬比皇帝要多。
和南朝打仗时,她就以皇后的名义在南境立慈济堂,收留无父无母的孩子,对于南朝的百姓,也一视同仁的善待,这不是一般闺阁女子会有的胸襟,阿姐…你怎么看?”
怎么看?
容央把信纸放在一边,“能宽待百姓的上位者,应该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就算她只是想笼络人心,也算是做了实事。”
“嗯…”,容凝点了点头,“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容央听着,吐出一口浊气,道,“是啊…只希望,我能在她手底下,安安稳稳的讨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