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究竟是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就说出来的呢?
当着众多姐妹们的面,当着他长久以来独宠的女人面前,他居然能够如此坦然地对她说出那样一番话?
他倒是做到两边都不得罪。
皇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
她低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用这细微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无奈,扯出一丝笑容,回应他道,“陛下真是爱开玩笑。陛下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踏入后宫了,想必是思念贤妃妹妹了吧。
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与贤妃妹妹的相聚时光了,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皇后便起身离开。
皇帝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挽留她的意思。
淑妃和德妃见状,也连忙跟着皇后一起告退,生怕自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成为多余的存在。
容央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无奈。
她知道皇帝这次隔了这么多天才进后宫,并且一进后宫就直奔她这里来,肯定不是单纯地为了说说话那么简单。所以她也没有脸面去挽留皇后和其他妃子们,只能赶紧起身相送,“皇后娘娘,两位姐姐,今日实在不好意思,等日后有了空闲时间,臣妾一定再去给您请安。”
“行…”
皇后轻轻应了一声,脸上挂着一抹无所谓的笑容,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她们一走,原本热闹非凡的厅堂瞬间变得寂静无声,旁边伺候的人也迅速撤离,只余下她与皇帝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容央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独处感到有些不自在。她轻轻挪动脚步,试图寻找一个更为合适的距离,同时小心翼翼地为他斟上一杯热茶,那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眼前这尊大佛不高兴。
她低垂着眼帘,低声细语道,“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后宫?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诸多深意。他忽然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动作之迅速让容央措手不及。
她惊呼一声,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朵红云,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腿上下来,但无奈皇帝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紧紧环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才说道,“朕若是再不来,你也要被皇后拐跑了,朕忙于朝政,鲜少能顾及后宫,这一个个女人纳进宫,倒像是给皇后找的玩伴!”
她只得低下头去,避开他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与不安,“陛下,您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像是吃皇后娘娘的醋呢?是怪臣妾和皇后娘娘走得太近了吗?”
皇帝听到这里,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轻轻摩挲着容央细腻的脸颊,那指尖的温度似乎能透过肌肤直抵心底。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吃醋皇后的醋?朕倒是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不过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容央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拂过面颊,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
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镇定自若:“陛下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是世间夫妻的典范,还记得臣妾当初从南朝到大景都城途中,就听到许多您和皇后娘娘的佳话!”
皇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轻轻一笑,将容央拉近了几分,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哦?那你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对朕和皇后之间的感情还抱有这样的看法吗?”
说罢,他猛然将容央拉近,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容央心中一紧,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摆布。
容央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抬头望向皇帝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想要从中寻找答案。
但随即她又低下了头去,不敢再直视那双的眼睛。
她轻声答道,“臣妾愚钝,不敢妄自揣测陛下与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只是臣妾知道,无论身在何处,都应该恪守本分、尽心尽力地服侍陛下。”
皇帝闻言微微一笑,“你这话,倒是说得漂亮,好像朕的女人都有这个优点,都挺会说话的。”
“陛下……臣妾……”,容央不敢回。
怯生生的看着皇帝。
这个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曾经在某处见过,却又夹杂着几分陌生,让人无法确切地将其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对应起来。
皇帝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试图捕捉这股情绪的来源,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
最终,他选择了逃避,轻轻地蒙住了她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开那些不愿深想的东西。
若论容貌之盛,在这繁花似锦的后宫之中,无人能与容央相提并论,她的美丽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让人一眼难忘。
然而,若仅仅以眼睛而论,无人能及皇后之万分之一。
皇后的双眼,生动而明艳,在她的目光中,皇帝总是能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大胆且坦荡的态度,仿佛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这种态度让皇帝既感到敬佩,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她……
皇帝忽然停住了自己的思绪。
他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探究可能会触碰到一些不该触碰的东西,可能会打破现有的平衡与和谐。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算了……”
皇帝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想远了……”
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让自己被个人情感所左右,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皇帝闭了闭眼,不再逼容央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皇后跟你说了什么?”
“回陛下,娘娘关心臣妾的身子,让臣妾好好吃饭!”
“嗯…”,皇帝点点头,“皇后说的对。任何时候都要好好吃饭。前朝那些流言蜚语,你不用搭理,朕慢慢会处理,你在后宫,听到什么也不用搭理。
皇后治宫是极严厉的,有些苗头就被压下去了,后宫现在清静得很,所以你别怕,有空就多出去走走。
朕后宫这几个女人,包括皇后在内,都是极省心且体贴的人,你没事可以多走动走动,别整天闷在明华宫,把自己给闷坏了。
你放心,朕会护着你,皇后也会护着你。”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一种命令,又似一种承诺。
容央看得出,皇帝很信任他的皇后,即使两个人之间不一定有多少情爱。
至少,皇后是不爱皇帝的,她看皇帝的眼神,和南朝后宫里,贵妃看她父皇的眼神一样。
两人的相处,倒像一种契约。
正发愣间,忽然觉得腰间的手一紧,逼着容央收回思绪,“贤妃,朕好不容易来一趟后宫,来了也只惦记你这里,你可别亏待了朕。”
说着就吻了上来。
容央措手不及,只觉一股温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了自己,她的心跳猛地加速,脸颊也悄然爬上了红晕。她试图挣扎,却发现腰间的手如同铁箍一般,将她紧紧锁在皇帝的怀抱中。
“陛下,这…还是大白天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慌乱与羞涩,声音细微得几乎要被周遭的宁静吞噬。
皇帝轻笑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怎么,朕的贤妃害羞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却又不失温柔,容央一瞬间慌神,抵在他胸前的手松了松。
他继续加深了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容央渐渐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之中。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皇帝的脖颈,回应着他的热情。
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和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漫长而甜蜜,仿佛整个世界都只为他们二人存在。
终于,皇帝放开了容央,两人额头相抵,喘息未定。
容央从小规矩学得极好,也从不敢想象,有一天会大胆到如此地步。
她掀开眼皮,看了看皇帝,支起身子,没好气道,“陛下…大白天的叫水,太丢人了!”
皇帝却不当回事,“放心,这明华宫里的人,都是朕和皇后亲自调教的人,规矩严得很,不会乱说。”
“那……那好吧…”,容央无法。
皇帝看她,“难道你不觉得朕和皇后安排这些人是为了监视你吗?”
容央一听,心中快速思量,赶紧道,“陛下开什么玩笑呢,臣妾进宫时只带了阿叶,对宫里也不熟悉,身份又特殊,陛下和娘娘人在这,是护着臣妾呢。”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皇帝伸手又把她捞回去,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再睡会儿,这几日挺累的。”
容央动了动,发现挣不开,就作罢,问道,“陛下不回前朝了吗?”
“不回了…睡吧…”
后宫很大,但里里外外就那几个人,皇帝从早时进了明华宫,就一整天不出来的消息,不用传几道,就飞入皇后耳朵里。
几个女人没事情干,凑在一起打叶子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陛下这是…生龙活虎啊!”
淑妃现在是越来越口无遮拦,顶着清纯小白花的脸,说了句令人遐想的话。
德妃瞪她,瞅了眼对面因为人不够而硬拉过来陪她们打牌的婢女夏云,道,“你别在人小姑娘面前乱说,夏云还没嫁人呢,听不得这些。”
被点到名的夏云嘿嘿一笑,伸手放出牌,嘴里道,“德妃娘娘多虑了,奴婢跟着皇后娘娘混了这么久,什么世面没见过,这些啊…都是小场面。”
皇后闻言,佯装变了脸,指着夏云,“你个小蹄子,就你长了嘴不是?再多句嘴,我把你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扣光光,看你怎么猖狂!”
“娘娘…别啊…娘娘手下留情!”
说着就手一丢,把皇后最想要的牌给丢了出去。
“哎!糊了糊了!”
皇后把牌一推,得意洋洋,“来来来…都给钱!”
“什么嘛!”
“不玩了!”
淑妃耍起了小性子。
“你们主仆一唱一和的,谁玩得过你们,没意思!不玩了!”
“是啊…不玩了…”
德妃也跟着附和,“玩了一天,输了一天,再打下去,我宫里的两个孩子得喝西北风。”
皇后就静静看着她们两个装,笑眯眯道,“大皇子和槿儿都在南书房,陛下养着呢,轮不到喝西北风,倒是本宫的儿子,才那么大一点,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不玩可以,把今日输的银子,都给我结了!”
啧……
混不过去了!
两人对对眼,不情不愿把把银子递了过去。
正好春雨过来禀报,晚膳好了,就顺着把牌桌收了。
她们互相熟识,也没那么多规矩,边吃边聊着天。
淑妃年纪小,刚进宫时对皇帝还有点迷恋,但现在是心硬如铁。
她跟皇后说,“姐姐…陛下今日当着你的面,就和贤妃说那些话,属实是过分了些。
我们这些倒无所谓,反正陛下从未把我们放在心上,只把我们当吉祥物养着。
但姐姐不一样。
想当初姐姐也是这般宠冠后宫,废后在你面前都不敢抬半分头,您是陛下真真正正疼过的人。
可我看着现在陛下宠贤妃的这个架势,比你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姐姐,贤妃毕竟身份特殊,身后是整个南朝,若陛下真的沉溺美色无法自拔,又该怎么办?”
淑妃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是啊…”
德妃也有些拿不准,“若是贤妃仗着陛下宠爱,给陛下吹枕边风,那该怎么办?毕竟,南朝木央河以北的地界归入大景版图,是你宣家出的力,贤妃若是……”
她没把话说完。
皇后一听,笑了,放下筷子,问,“你们不相信陛下?”
两人没想到她会问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也不信陛下!”,皇后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睛却深不见底,“但我信宣家在南境的几十万大军,更信我的儿子,会是很好的继承人!”
她坐稳皇后这个位置,从头到尾,靠的都不是皇帝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