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由缰愣住,呆呆地看着太子,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好像从来没想过太子会选妃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在这三年里,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以至于让她产生了她是唯一的错觉。
“由缰……如果是以前,我只是那个禹王府的世子,我可以指天发誓,这一生非你不娶。
可是现在不同了,父皇登基了,我成了太子,我身上肩负着南朝的未来,父皇和前朝大臣,甚至我自己,都不允许有半分任性。
我的婚姻不可能由我自己做主,它注定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我的太子妃,一定会选一个能联合前朝后宫的女人,帮我稳固手里的权势,让我得到更多朝臣的支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太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由缰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突然明白了太子的处境和苦衷。
作为一国储君,他必须要考虑到国家的利益和稳定,而不是个人的感情。
他不想像现在一般,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去和亲,却又无能为力。
“我明白……我都明白……”,她轻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没关系,你选你的妃,跟我无甚干系,我可以永远做你的左右手,替你做事,也许往后,我还能成为大功臣呢。”
“不…由缰…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南朝积弊已久,不管是父皇,还是我,都不会放任局势再恶劣下去。
改革,势在必行。
可改革牵扯方方面面,必须有朝中大臣支持,
为了这一步,父皇后宫的女人会越来越多,我以后也不止会娶一个太子妃,后院的女人会一个接一个的送进来,这些女人,联系着他们背后的家族。”
“由缰…你若是接着留在我身边,就会看着我每天周旋于各种女人之间。”
太子心中有丝丝的钝痛感,缓了缓,接着道,“这样对你是一种折磨,对我也是一种折磨,你懂吗?”
以现在的情势来看,娶由缰为太子妃已经不太可能了,但要纳由缰为妾更是绝无可能。
因为由缰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和傲气,这一点太子非常清楚。
由缰自己也清楚,以自己的性子,去做太子的妾,周旋于各家贵女之中,她应付不来。
默默地转过头去,望向窗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走吧……由缰……放过自己吧!";。
太子的声音异常轻柔,仿佛生怕惊醒了什么。
";你是一个顶顶好的女子,不应该将青春浪费在我身边。";
太子深知,自己或许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储君,如果没有意外,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位杰出的一国之君,但他却注定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丈夫。
由缰想要的,恰恰是他不能给的。
";离开东宫后,无论去往何处,只要不再回来就好。";
趁着他对由缰的占有欲尚未变得强烈,趁着他尚存一丝理智,可以接受这份爱而不得的痛苦。
由缰心口钝痛,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仿佛这样就能将眼泪逼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太子,声音冰冷而坚定,“容晟,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格。
无论你现在是出于何种角度考虑,要我离开东宫,一旦我今天踏出这一步,日后便绝不会再回来了。
你当真舍得吗?”
这句话并非玩笑或威胁,她言出必行,若今日离开,必将永不回头。
从此以后,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太子,另一个则是闯荡江湖的义胆侠女。
从此天涯路远,不复相见。
由缰的语气已如此决绝,可太子依旧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他微微抬起手,语气平淡如水,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