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宫和太极殿是不远的,父皇亲自选的宫殿,贵妃都没插上手。
她从小声名在外,是禹王府里的掌上明珠,父皇一直对她很是欢喜,在诸多事情上都是明晃晃的偏爱。
容央到时,皇帝还在和大臣商讨诸事,殿门外守着的小太监想进去禀报,被容央给拦住了。
她就在这静静的等着。
她在殿外等了一个多时辰,里面都没动静,直到大太监出来看到容央惊了一下,“昭庆公主,您怎会在这?”
她浅浅一笑,礼貌颔首,“齐公公,本宫有事与父皇相商,但又不是什么要紧事,不敢打扰父皇,就在此等着了,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罢了,就当是消遣时间。”
一个时辰?
“哎哟…真真是…”,齐公公跺了跺脚,瞥了眼旁边的小太监,踹了人家一屁股,低声斥骂,“真是个蠢货,昭庆公主也是你们能怠慢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齐公公…”,容央抬手制止,“是本宫不让他去禀报的,不要怪他们。”
齐公公是人精,抬起个笑脸,道,“昭庆公主,终归是这些人不懂事,让您在这等了这么久,里面也差不多了,咱家这就去跟陛下禀报,公主,您稍等。”
齐公公进去没多会儿,里面的大臣就陆陆续续出来,又等了片刻,齐公公出来,带着笑恭敬道,“昭庆公主,陛下有请。”
容央点头,整理仪容,抬步走了进去,站得时间长了,腿有些许的酸,但她还是稳稳的给皇帝行了个大礼,“儿臣为今日大殿上的事,给父皇请罪。”
皇帝抬抬眼皮,淡淡道,“起来吧…”
容凝在大殿上口无遮拦,痛骂他和大臣时,是真的生气,不然也不会下令杖责。
可冷静下来之后,才觉得容凝说的那些话,虽难听至极,却也没错。
他们就是无耻至极。
他的女儿,没享过几日公主之福泽,却要担公主之责。
小女儿什么脾性他是清楚的,两个女儿姐妹情深,他也清楚。
冷静了这么长时间,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欣慰,觉得这巍峨宫墙,没让她们失去本心。
皇帝让容央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让齐公公上了点心和茶,问道,“阿凝可还好,可伤得严重?”
“父皇仁慈,阿凝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
皇帝默然片刻,然后缓缓叹气,“央儿…这件事情,阿凝没错,但朕也没错,立场和考量不同罢了,你别怪朕,狠心让你远赴大景。”
“父皇言重了…”,容央面色平静,“儿臣能为南朝做些事情,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往后漫长岁月,或好或坏,儿臣都认了。”
皇帝愣了下,随后放下手里的奏折,“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你到底是朕疼大的女儿,若不是万不得已,朕也不会如此狠心。”
是啊…若不是万不得已…
容央低头敛眉,掩下眼里的情绪。
“大景把和亲的日子定得很紧,”,皇帝又接着道,“今日朕已经让六部着手准备,一个月后就要启程。”
时间这么紧?
容央心脏似乎被一只大手拉扯,抽疼起来,藏在大袖里的手攥得发白,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
她能接受自己去和亲,却接受不了如此仓促。
如果一个月后出发,她连大哥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父皇……”,容央嗓音紧涩,“那…能不能在儿臣去和亲之前,把大哥从南边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