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能不要我们呢?求求你别丢下我们呀!”球球满脸惊恐,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他一边抽噎着,一边紧紧拉住母亲的衣角,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可以的!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啊!”臭蛋早已哭得不成样子,那张原本清秀的小脸此刻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他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
可玉梅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着两个孩子缓缓开口:“臭蛋、球球,你们以后一定要乖乖听大娘的话,知道了吗?以后娘没办法再陪你们慢慢长大了,就让她来代替娘照顾你们吧。从今天起,你们就改口喊她妈妈好不好?”
听到这话,臭蛋和球球都愣住了,他们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眼泪不停地滚落下来,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梅由于病情加重,她的双眼已经完全失明,只能凭借听觉和触觉去感知周围的一切。只见她的脑袋不停地转动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试图寻找梁静的身影,接着她用虚弱而又焦急地说道:“姐姐,姐姐,您在吗?””
梁静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酸,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握住玉梅的手安慰道:“妹妹,你安心养病,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臭蛋和球球都是好孩子,我会把他们当作亲生骨肉一样悉心照料、用心培养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玉梅听完这番话,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姐姐,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是如此善良温柔,方胜强跟你在一起才是最般配的。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我的缘故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希望姐姐不要怪我,更不要记恨我……我走了,你们俩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了。”玉梅抓住梁静的手,愧疚地说道。
“妹妹,若是你能够康复,我宁愿成全你和方胜强啊!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错,我才是那个可恶的、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清楚地知道,你们俩的心里始终装着彼此,那份深情厚意旁人根本无法介入。可我却执迷不悟,死死抓住方胜强不放,全然不顾及你们的感受。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啊!姐姐在这里郑重地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曾经的自私与执拗。”梁静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哭诉道。
“不,姐姐,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给大家带来这么多困扰和痛苦。不过还好,我已经将球球和臭蛋平安无恙地送回到了方胜强的身边,如此一来,也算是圆了我最后的一个心愿吧。或许此时此刻离开,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所以,姐姐你无需自责,更不必感到愧疚。姐姐,我把臭蛋和球球强加给您,若是您不愿意就交给我哥嫂,我已经给他们说好了。”玉梅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
“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呢?我对臭蛋和球球就当自己的孩子,你不知道吗?我会将他们培养成才,你就放心吧。”看她这么说,梁静着急地哭着说道。
听到梁静这么说,她紧紧抓住她的手说道:“好姐姐,来生我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突然,玉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茫然地看向一旁,轻声问道:“妈,你是不是在旁边?”
“玉梅,孩子……妈妈在呢。”白娟早已哭得双眼红肿,声音颤抖地回应道。
“妈,我明白您的心思。您一直都很疼爱我,但同时您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而影响到姐姐和大哥的婚姻幸福。毕竟姐姐她待我如同亲姐妹一般,关怀备至、无微不至,我又怎能忍心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呢?所以请您放心好了,即便此刻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也绝不会做出那种落井下石、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相信等我走后,大哥和姐姐一定能够重归于好,过上美满甜蜜的生活……”玉梅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逝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玉梅的这一番话语,犹如一道清泉流淌进了白娟和梁静的内心深处,使得她们二人不禁为之动容。回想起之前对于玉梅的种种防备,此刻只觉得满心羞愧。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们未曾真正去了解过玉梅这个人,也不曾相信过她那高尚的品格。
就在这时,玉梅那原本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声音,突然间又轻轻地响起:“妈,姐姐,我能不能和方胜强单独待一会儿呀?” 她的语气细若游丝,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来似的。
白娟和梁静两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齐声回答道:“行啊,行啊。那我们先带臭蛋和球球出去啦。你们俩好好聊聊。”可球球和臭蛋却并不愿意离开房间,他们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紧紧抱住玉梅不肯撒手。
玉梅见到孩子们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柔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充满慈爱光芒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又如夏夜微风般轻柔,令人感到无比温暖。
只见她缓缓伸出双臂将两个孩子轻轻揽入怀中,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轻声哄着:“我的宝贝们啊,娘现在想跟爸爸单独说几句悄悄话呢。不过别着急,等一会儿就会让你们再进来陪我,好不好呀?”
臭蛋和球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玉梅,尽管他们的眼眶里还噙满了晶莹的泪花,但还是非常懂事地点了点头。
“真乖!你们一定要记住,要乖乖听爸爸和梁静妈妈的话,也要听奶奶的话。只有这样,才能快快长大,变成勇敢又聪明的好孩子呢!知道了吗?”玉梅继续耐心地嘱咐着两个小家伙。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玉梅这才轻轻地松开怀抱,满脸不舍地松开紧握着自己衣角的小手,让他们跟着梁静和白娟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而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暗自垂泪的方胜强,当他听到玉梅说希望能与自己独处的时候,那颗原本沉重的心瞬间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他急忙迈步向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玉梅身边,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玉梅那只不知何时已变得冰凉刺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