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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府城门洞开,一片肃杀。

余谨一行策马入城,街道两侧空空荡荡,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这景象,跟临江府百姓夹道欢迎的热闹场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大人,”贾诩眉头紧锁,凑近了些,“这平阳府,怕是有些不对头。”

余谨微微颔首,他也感觉到了。

就算平阳军撤了,可这城里的百姓呢?总不至于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吧?

除非……有人提前下了封口令,不准他们出来乱说话。

“看来,这位侯知府,已经摆好了阵仗等着咱们了。”余谨冷笑。

越是这样,越说明这平阳府的水,深得很!

平阳府衙内。

侯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内堂里转来转去。

汗珠子一颗接一颗地从他脑门上滚下来,脸色煞白,端着茶杯的手也抖个不停。

“大人,您也别太着急了。”师爷在一旁劝慰,“说不定……事情没那么糟糕呢。”

“你懂个屁!”侯军猛地顿住脚,声音都劈叉了,“这余谨可不是一般的钦差!”

他一想起夏承宗的密信,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连夏州牧都得掂量着的人物,他一个小小的知府,拿什么跟人家斗?

更要命的是,余谨还顶着个边军监察使的头衔。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人家可以随便调动平阳军,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大人,那……那咱可咋办啊?”师爷也慌了,没了主意。

“咋办?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咋办!”侯军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贪图那些银子,不该跟夏承宗那老狐狸走得那么近。

可现在呢?

说什么都晚了,肠子都悔青了!

“大人,要不……”师爷吞吞吐吐地说,“咱……咱还是主动认罪吧。”

“认罪?”侯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你让老子认罪?”

他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哪一件不是掉脑袋的大罪?一旦认了,还能有活路?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师爷急忙劝道,“只要保住命,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

“东山再起?怎么起?”侯军惨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夏承宗,还是定远侯?”

他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知府,一旦被定了罪,谁还会记得他这号人物?

“报!”

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大人,钦差……钦差大人已经到府衙门口了!”

侯军浑身一哆嗦,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快……快去迎接!”他强作镇定,可声音还是抖得跟筛糠似的。

平阳军大营。

统领王彦端坐在帅位上,听着手下将领的禀报。

“你说什么?!”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脸都绿了,“李开山那个王八犊子,竟然敢拦着钦差办案?”

“大人息怒,”一名将领赶紧劝道,“李开山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王彦气得直喘粗气,“他不知道钦差的身份吗?”

“大人,这余钦差……”那将领犹豫了一下,“他……他还有个边军监察使的身份。”

“啥?!”王彦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手里的茶杯也险些飞出去。

边军监察使?

那可是专门管着边军的阎王爷,有权查办一切军务,甚至能先斩后奏!

“这……这他娘的怎么可能?”王彦嘴唇哆嗦着,“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

“大人,这任命是兵部直接下的,”那将领压低声音,“连枢密院都没过问。”

王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算是明白了。

余谨这小子的来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大到兵部都能直接下令,大到枢密院都管不着。

“完了……”王彦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浑身没了力气。

他跟夏承宗那点破事,军中谁不知道?

这些年,他也没少捞夏承宗的好处。

要是让余谨这小子查下去……

“大人,那咱现在咋办?”那将领也慌了神。

“咋办?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咋办!”王彦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都变了味儿。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统领,还从来没碰见过这种要命的局面。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跟夏承宗那老东西搅合在一起。

可现在呢?

说什么都晚了,黄连树下弹琵琶,苦中作乐!

“大人,要不……”那将领犹豫着说,“咱……咱还是主动认罪吧。”

“认罪?”王彦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你让老子认罪?”

他屁股底下哪干净得了?一旦认了罪,恐怕连脑袋都得搬家。

“报!”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大人,钦差……钦差大人已经到府衙了!”

王彦浑身一激灵,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快……快去迎接!”他强撑着站起来,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平阳府衙,公堂之上。

余谨端坐在公案后面,冷冷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侯军。

这家伙,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似的。

“侯知府,”余谨开了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本官奉旨查案,你可知罪?”

侯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磕得“咚咚”响:“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哦?”余谨挑了挑眉毛,“你倒是认得挺快。”

“下官不敢欺瞒大人,”侯军声音都快哭出来了,“这些年,下官确实……确实收了点银子,也干了些糊涂事……”

“只是收了点银子,干了些糊涂事?”余谨冷笑,“侯知府,你是不是对自己的罪过,有什么误会?”

“下官……”侯军脑门上的汗珠子,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他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去了。

“本官问你,”余谨声音陡然一沉,“平阳军的军饷,你贪了多少?”

侯军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跟死人一样白。

“还有那些商路,”余谨接着问,“你又捞了多少好处?”

“那些被你家奴才打死的百姓,你又该怎么交代?”

“大人……”侯军脑袋杵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下官知错了……”

“求大人开恩,下官……下官愿意把家产都献出来……”

“晚了!”余谨猛地一拍惊堂木,“来人!”

“在!”

两名铁骑应声而入,杀气腾腾。

“把侯军给本官押下去,”余谨冷冷地吩咐,“等候发落!”

“大人……”侯军还想再求饶,却被铁骑直接拖了下去。

余谨看着侯军那怂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就是大安王朝朝的官儿,平时作威作福,可一旦被抓住了小辫子,就跟条丧家犬一样。

平阳府衙,后堂。

侯军被关在一间黑咕隆咚的小屋子里,双手被铁链子锁着,想动都动不了。

他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个不停。

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贪污军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更别提,他还干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侯大人,别来无恙啊。”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侯军吓得一哆嗦,猛地抬起头。

只见余谨站在门口,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余……余大人……”侯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铁链子拽了回去。

“侯大人不必多礼,”余谨轻描淡写地说,“本官就是过来瞧瞧你。”

“余大人……”侯军声音都快哭出来了。